6
6
太守只觉下身一痛，阳物如马眼般的来处便颤巍巍着，眼见又要软下去了。 小青怒道： “你不行了？” “小姑奶奶，已是五次了，再做下去，我怕是今夜，便要死在你身上了！” 太守仰天，哭笑不得。 小青又扭着腰动了几下，见身下人确实已提不起精神，这才作罢，颇有不甘愿的翻身下来，与太守躺在一处。 太守虽觉累，但如此极致欢愉，心中却也畅快。 搂了小青的肩头，叫她伏在自己怀中，半晌后，轻声道： “过两日，升迁的明旨便会下来，我已得了吏部旧友的文书，此事板上钉钉，再改变不得了。” 小青唔了一声， “是京官？” 此事流传已久，市坊间早有耳闻。 “是了，年前使了些银子，又有旧主帮衬，总算是走通了门路，大约下月便要上任。” “不枉你苦心经营一场，恭喜了。”小青说着，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太守一时神情恍然，待正要与她说两句，一低头，那娇媚的人儿，早窝在他怀中睡熟了。 小青醒的尚早，外头天色仍未亮。 太守睡容沉静，有浅鼾声，小青翻身而起，穿上了衣裳，正要离去。 半只脚才越过门槛，忽的想起了什么，又折返回来，于背光处，捻起手决，凭空化出一尊玉身弥勒。 弥勒菩萨摩诃萨，梅呾利耶，生平等心，成喜悦相，容一切是非善恶，成未来正果。 小青右手托着玉身弥勒，将其置于太守床头，又以指为刃，割下了一绺头发，化为灰，容于弥勒双眼。 若他有心，将弥勒相携赴任，双眼为目，观他造化。 日后若有劫数，她也可相救一次，算是全了二人半年情谊。 自墙头翻出，衔月带云，落于药栈内。 素贞与许仙洞房正情热，隔了院墙，也听得二人娇声阵阵。 小青冷眼，径直跃上房檐，以眼透视。 只见一张绣帐大床上，赤条条二人交颈而卧，素贞半眯着眼，沉沦于欲海，竟丝毫不察有人偷窥。 她便大大方方的坐在了檐角，双手托腮，望着奋力正酣的两人。 忽而扛着腿儿，忽而又叫素贞跪于榻上，姿态万千，显是那许仙早有准备，怕是夜夜睡不着，将避火话本翻看了无数遍吧。 否则，一介清白书生，哪里识得这些手段？ 多是下作！ 一时间，小青便又想起了太守，二人纠缠半年，他于床笫之间，竟从不似许仙这般折腾。 多数都是直压了她在身下，便大开大合的干着，直至双方精疲力竭，方才作罢。 思及此，小青笑一声。 许仙已是射了阳精，吭哧吭哧的伏在素贞胸膛之上，软着虚浮身子，两腿发抖，冷汗砸落，一副病痨鬼样貌。 素贞扶着他的背，暗暗将灵气注入，他便又如脱胎换骨，抖擞着夸耀： “今日洞房，可是不曾叫娘子小觑了去！” 素贞莞尔，掩面羞涩的应道： “相公英勇，要折腾死奴家了。” 切！ 小青冷笑一声，顿觉了无生趣，翻下屋檐，自去睡了。 新婚三日后，药栈总算是又重开。 小青每日里不是陪着素贞瞧病，便是伏在屋檐上盯着远方瞧。 她没再去找过太守，早晚都是要分离的，太守也好，以往的那些官宦与平民也罢，于小青，并无不同。 不过是少了个可玩耍之人，颇叫人无聊罢了。 于是，第六日时，小青便又乘着月色，扭腰摆款的走在青石路上，妄图勾引一位路过的行人。 桥下也罢，客栈也罢，总要寻一处，好好玩耍玩耍才是。 自桥头，行过桥尾，又从小路，穿过街巷，今夜的偌大钱塘，却是静悄悄着，连个鬼影都瞧不见。 这可不对。 小青蹙眉，捏决瞠目，便见稍远处的河中，一只百年老鳖，正用龟壳驮了一美貌娘子，往河底去了。 “妖精？” 小青诧异，腾云而去，于半空中化出原形，一个猛子扎入了河中，念起避水诀，朝那老鳖冲去。 老鳖游的初极缓慢，闻到有追逐声，即刻扬起四肢，逃也似的往河底洞府钻。 “臭妖精！就是你扰的镇上无人敢夜间行走？今日，小青便要替天行道了！” “你个臭蛇精，咱俩都是妖精，你寻你的郎君，我寻我的姑娘，碍着你什么事了！何苦要追我！” 老鳖回首，双唇微吐，却是一个极清雅的男子声音。 小青喝一声， “你姑奶奶修的是妖间正道，同你这个吃人的坏妖精，如何相提并论！” 但奈何，她并非水蛇，即便有避水诀护身，却依旧追不得那老鳖，眼见他已到洞府门前，自己仍在百丈外，急的小青直甩尾瞪眼。 忽时，一声佛偈破水而来，震的河面掀起巨浪。 “阿弥陀佛——” 见这动静，小青便知有佛门高人，即刻闪身盘于一团水草中，不敢妄动。 不到片刻，果真有一和尚踏水而来，赤足悬于河面之上。 他身着皂色葛布衫，身披暗红袈裟，手中一根红漆禅杖。 杖尾顿水面一点，精环震颤，嗡嗡鸣响，万字佛音便倒灌入河中。 河面即刻如海翻涌，那老鳖的洞府被拔地而起，随着骤然升腾的风浪，翻卷着飘在河面之上。 小青啧了一声，悄悄地游着，将蛇头堪堪伸出水面一点，正好能瞧见了这场热闹。 便只见那和尚，预想之外的年轻，不过凡人三十样貌，面白无须，却眉目凛然，薄唇紧闭，佛像超然。 垂眼之时，双目悲悯，头顶戒疤已焕金光！ 这哪里是得道高僧，分明是西天佛祖遣下来，渡劫化人的菩萨！ 小青诧异一番，那和尚已冷声道： “孽畜！还不伏法！” “不伏！不伏！和尚你以大欺小！倚强凌弱！有本事撤了佛光去，咱们正大光明的打一场！” 老鳖犹在洞府内挣扎叫嚷。 小青嗤笑，信子一吐，便咕嘟咕嘟的于水面上，吐出了几个泡泡。 “啰嗦。” 和尚蹙眉，默念一句后，袖口翻转，掌心钵盂已现。 他手一扬，钵盂便高悬于洞府之上，佛光倾洒而下，那龟壳样貌的石头洞府，便被笼入其中。 眨眼间，在水面上消散了。 那钵盂便又如有灵识一般，飞入和尚袖口中。 被收入其中的老鳖，犹是不甘愿的咒骂着， “个死秃驴！你没吃过女人，不晓得女人的好！老子百年修成人形，便是为的尽享这奢靡世间，你未入世，不晓其中趣味，却又不愿看我逍遥，你这是携私嫉恨！” 水面下漂浮着的小青，听着这叫骂，便忍不住笑一声。 那已行于石板桥上的和尚，倏然回眸，一双佛眼紧盯水下。 小青大惊，知自己已露了行迹。 却听那和尚道： “念你方才善行，今日饶你，那水下女子，便是你的功德。若来日犯下杀戒，我必将你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