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不該看到的

    11.

    「那妳跟他一起，一定很幸福。」卡拉說話時，表情蘊含著一點點苦澀。

    毫無疑問，在凌曉詩二十四年的人生中確實是幸福的。

    她的喜樂都被凌絕人填滿，而哀怒全被凌絕人擋在門外。要說比她更幸福的女孩，在這個世界上可能沒有幾個。

    她當即就點頭認同。

    「像妳這樣的女孩，一定對歌舞戲劇非常感興趣。我這裡有幾張明晚歌舞劇的門票，希望妳能和其他偵探陪我一起去觀賞。」卡拉掏出戲劇門票遞了過去。

    凌曉詩只看一眼就忍不住又戴上痛苦面具。

    只因卡拉手上那幾張票正是羅密歐與茱麗葉的歌舞劇。

    她幾乎忍不住要懷疑系統是不是覺得她在隔空秀恩愛，想搞點什麼來整她了。

    不過卡拉作為主線指定的目標，玩家沒可能放任她一個跑去人多混雜的地方，到了隔天，玩家們全副戒備，陪同卡拉一起去看歌舞戲劇。

    劇是純英文的，可能系統覺得英文唱跳更好聽，這次就給他們翻譯。

    在觀劇的過程中，凌曉詩發現卡拉對歌舞戲劇其實並不是特別感興趣。

    唯一讓她感興趣的，估計就只有飾演茱麗葉的凱薩琳了。

    卡拉其實是個落魄貴族，按照阿雪和初蕾找到的線索，卡拉在嫁給布蘭頓之前，為了謀取生計而在鎮上酒館當駐唱，凱薩琳便是她當時在酒館認識的好友。

    在卡拉嫁給布蘭頓沒多久，凱薩琳就被劇團老闆看中，加入了劇團，跟著劇團到處巡迴演出，這一次只是剛好回到了伊莎里因小鎮。

    比起來觀看表演，凌曉詩更覺得卡拉是來給凱薩琳捧場。

    當歌舞劇結束，卡拉也立刻就跑到後臺去找凱薩琳。

    因為後臺休息室閒人免進，玩家們只能排排站在走廊等候。

    等了有快十分鐘的時候，凌曉詩突然很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想上個洗手間。」

    這個叫樂園的虛擬世界可以模擬出人的全部生理機能，吃飯睡覺上廁所這種事自然不在話下，凌曉詩人有三急，哪怕眾人向她投來十分不可思議的目光，她也必須硬著頭皮跑去方便。

    就在她方便完從洗手間出來，剛好聽見休息室的方向傳來一聲尖叫。

    本來她該過去查看狀況，偏偏她看到了一道疑似開膛手的身影從前面拐角閃過。

    她有想過先衝回去喊柯敬言過來，但思考當下那人都快跑沒影了，只能選擇把休息室交給隊友，自己跑去追開膛手。

    因為曾幫好友跟蹤過出軌偷腥的男友，凌曉詩的跟蹤能力還是扛扛的，很快她就跟著開膛手一路來到了老城區。

    老城區曾遭受過火災，現在只剩下一片廢墟。

    聽說鎮長有想過要把這裡重建，但不知打從什麼時候起，有人傳這裡鬧鬼，又剛好碰上開膛手把伊莎里因攪得滿城風雨，重建的計劃就那麼耽擱了下來。

    廢墟內黑燈瞎火的，開膛手又穿得一身黑，凌曉詩很快就把他追丟了。

    正當她想要辨認自己的位置，周遭突然飄起了霧氣。

    一想到恐怖片裡即將遇難的某角色就是這麼演的，凌曉詩就感覺心裡毛毛的。

    現在她要麼繼續在廢墟裡小心翼翼搜尋開膛手的下落，要麼立刻折返回劇院。

    聰明人一定會選後者，剛好凌曉詩也很聰明，想來開膛手會跑進廢棄老城區，除了他平日會藏身於此，根本不做他想，之後她把柯敬言和諾雷沃克他們喊過來，開膛手保準跑不了。

    正當她轉身跑了幾步，想要往來路走時，卻意外被絆倒了。

    那好像是個非常龐大的物體，心裡懷著一絲好奇，又想反正都被絆倒了，她就乾脆伸手過去摸摸看到底是啥玩意。

    很快她就摸到了那是個冰冰冷的，毫無溫度的東西。

    旁邊還有什麼濕噠噠黏糊糊的。

    她越來越好奇，剛好霧散去不少，月亮從厚重的雲朵後面探出頭來。

    月光慘慘淡淡地照射下來，照落在那具早就涼透了的女性屍體之上……女人死狀淒慘，被人開膛破腹，這很明顯就是開膛手的作案手法，凌曉詩有在柯敬言給出的資料中看到過。

    看著那堆要掉不掉的臟器和腸子，她差點就吐了。

    趕緊別開臉，隨即映入眼簾的是那個正在一大罐馬爾福林裡泡澡的女性子宮……

    開膛手還有一個特別變態的喜好與習慣，就是會把死者的子宮挖出來處理精修一下，然後再給死者放回去。

    完了完了。她好像看見開膛手處理屍體的現場了。

    凌曉詩頓時感到一陣心慌。

    就在這時，有什麼貼著她的臉頰掠過，削斷了腮邊的一縷鬢髮，鏘的一聲扎入身旁地面。

    她的目光往那玩意最後落下的地方看去，很快就發現那是一把飛刀，就是馬戲團裡玩雜耍常用到的那種，與飛刀破空聲一起響起的，還有那噠噠的腳步聲。

    凌曉詩不由自主地轉頭看去，看到的是朝自己飛奔而來的開膛手！——

    我&……＊％＊（…你……&％％￥&……

    凌曉詩的心裡頓時炸開一片罵聲，罵完就連爬帶滾地站起來，往與開膛手相反的方向跑。

    邊跑她還邊回頭，正好看見開膛手衝到她剛剛待過的地方，拔起那把飛刀，又蹭地站起來往她這個方向追趕。

    她被嚇壞了，心裡頓時又飆出一陣謾罵，但比起罵人，她更想尖叫，可她聽說過獵物越是尖叫，獵人就會越興奮，她根本不敢叫，只是朝著一個方向拼了命地奔跑。

    幸好她運氣比較好，找到道路狹窄的建築群鑚了進去，憑藉著還算嬌小靈活的身形左躲右藏，讓開膛手一直沒能追上。

    不過這裡畢竟是開膛手的地盤，他追上她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剛好她突然忍不住回頭，瞧見開膛手忽地做了個起手動作，那把飛刀當即化作一道銀光，朝她投擲過來——

    “啊啊啊啊啊——”凌曉詩終於忍耐不住，放聲尖叫。

    同時，她的身軀以她難以想像的速度，飛快縮進一道破敗的門後，躲過那突如其來的飛刀猛攻。

    僥倖躲過一擊，她本該立刻就跑。

    但她也不知道哪條神經不對，竟然從門後探頭出去，看那插在門上不停抖抖抖的小刀刀，以及……借著系統輔助，蹭地一下沖到她面前的開膛手！

    “嗚——”

    凌曉詩忙伸手捂住自己想要發出哀鳴的嘴，趁開膛手分心去拔小刀刀，想也不想就轉身繼續往前跑。

    剛剛那道門雖然很破，但殘留下來的部分十分厚實，那把刀扎進去入木起碼有五分以上，要拔出來還是費了些時間。

    這一下耽擱，凌曉詩就又跑出去一段不小距離，邊跑，心底裡又出新的疑惑——

    她分明記得之前夜襲她的開膛手是個近戰，今天怎麼就變成了個射手？

    還有那系統輔助也太無賴了吧？！

    她隱約有個感覺，今晚的開膛手跟之前那個不一樣。

    之前那個更像是個純粹的怪人，或是怪物。今天這位，則是個帶著滿身狂氣的男人。

    剛剛與他對視時，她很清楚地看到他那雙遍佈血絲與狂氣的眼眸，正把她當成獵物，無比興奮地緊盯著她！

    想到這裡，她就忍不住渾身哆嗦，在驚慌之中加快腳步不斷往前衝。

    凌曉詩一直漫無目的地跑著，這會兒她跑到了橋上，就在她跑到橋中間，腳下橋體突然傳來轟然響聲，那早已破敗的石橋開始崩塌，從中間直接斷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