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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到他身前,也不与他多废话,长驱直入道:“你们受何人指使。”白毛落在解无移肩头,张着翅膀冲着黑袍人尖啼了一声,像是怒气未消,又像是在催促他老实回答。黑袍人已是落到这种境地,也没有再做无意义的挣扎,哑声答道:“左副使。”“副使?”乌兰达被这称谓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自从大銮一统天下后,哪里还有什么副使?”“副使”本是一个职位,乃是指一国派往别国使臣的副手,但自从大銮将其余诸国尽数纳入国境后,天下一统,连所谓的“别国”都已不复存在,这个职位自然也就随之消失。黑袍人似乎并没有听懂乌兰达在质疑什么,茫然摇头道:“我……没说谎,他说他就叫这个。”这下季青临算是听明白了,眼前这人似乎并不知道副使曾经是个官职,还当这“左副使”三字是那人的名字。乌兰达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与季青临对视了一眼,继续问道:“那这个左副使派你们来做什么?”黑袍人看了看他,似是有些心虚般低下头去,迟疑着道:“杀……杀你。”“杀我?”乌兰达指着自己的鼻子,仿佛难以置信般确认道,“就我一个?”黑袍人被他问得一愣,茫然地看了看季青临,又畏缩地瞥了眼解无移和那少年,最后目光转回乌兰达脸上,状似无辜地点了点头。“嘿?”乌兰达眨着眼不忿道,“不是说你们是冲着四季谷来的吗?他们俩也是四季谷的,凭什么就针对我一个?”乌兰达指向解无移和那少年,季青临怔了怔,这才知道原来那少年竟也是四季谷之人,不禁有些意外。黑袍人被乌兰达这么咄咄逼人的质问着,本就青紫的脸此刻皱成了一团,竟是有些委屈巴巴的意味,结巴道:“我……我不知道什么谷,我只知道……左副使要我们杀的就是……你。”乌兰达吹胡子瞪眼显然还不肯罢休,正欲再开口,季青临赶忙拉住了他,侧身凑到他耳边道:“他一看就只是颗棋子,大概也不知多少内情,你再继续说下去,是想和他掏心掏肺交个底么?”第75章受命刺杀求解药乌兰达一听,似是也发觉自己不仅没问出什么来反倒还将四季谷的存在交待了出去,讪讪闭了嘴,舔了舔后槽牙别过头去不再多言。季青临转回看向黑袍人,指着乌兰达问道:“你除了知道左副使要你们杀的人是他以外,还知道些什么?”黑袍人踟躇了片刻,抿了抿干裂的嘴唇道:“这……我该从哪开始说呢……”解无移道:“从头说起。”黑袍人似是仍对解无移有些畏惧,听他这么一说便老老实实点了点头,cao着那嘶哑的嗓音将他知道的所有事情连根带梢说了一遍。这黑袍人名叫袭英,是芪南人士,自家有几片药田,平日里一直做些贩药的小买卖。因自家药田产出的数量和种类都有限,他自年少时起便常去周边村落收些不同种类的药材倒卖给附近城中药铺医馆赚些差价,遇上药铺有什么稀缺的需求,他也会去山中寻摸。就在他某次上山寻药时,不慎于密林中被毒蛇咬伤。那蛇毒性很强,袭英被咬后强撑着蹒跚到山下时已是浑身乌紫。山下村中一对善心的夫妇将他拖回了家中,还寻来一位郎中试图救他,可那郎中却言他中毒已深,已是回天乏术。袭英那时意识断断续续十分模糊,更是口不能言,也不记得究竟过了几日,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包裹着被人搬运了一程,接着嗅到了泥土的气味,再接下来便只剩逐渐强烈的窒息之感。他迷迷糊糊地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埋了,许是他气息微弱,那对夫妇以为他已是身亡,便将他葬入了土中。他躺在那里想着这样也好,左右是要死的人了,能有片安息之土,没有暴尸荒野便已是幸事。想着想着,他的意识一点点消失,再没有任何知觉。当他再睁开眼时,先是看到了一片夜空,月明星稀,薄云缥缈,他恍惚以为这便是所谓的阴间。谁知他刚一转头,便发现自己所躺之处竟是个大土坑,而在这坑旁的大石头上坐着一个人,一身从头及地的黑袍,有如魑魅魍魉。袭英以为这便是阴间官差,惶恐并着谨慎地坐起身来,而那人见他坐起,便走到大坑边蹲下,告诉他是自己救了他。就是在那时,袭英得知这黑袍人唤作“左副使”,得知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对其百般拜谢。而左副使似乎并无邀功之意,摆了摆手便翩然离去。袭英不敢回去找那对夫妇,怕自己这“诈尸”之举吓着人家,只得自己将那土坑重新填了,连夜跑回了自己家中。回到家后,他先是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因中蛇毒而青紫的皮肤并没有恢复如初,且身上多了些极其细小的孔洞。他以为这是那位左副使为他放血祛毒留下的痕迹,便也没有多想,只是面上青紫实在骇人,他便寻了顶斗笠缝上一圈垂纱,平日出门时便将这斗笠戴在头上。日子恢复如常,除了青紫的面颊时常提醒着他曾经真的中过蛇毒之外,那夜发生的一切就有如一场梦一般。就在袭英以为这一切都已经过去的时候,他的身体悄然发生了改变,这改变并非由他自己发现,而是身边人的反应令他察觉。他接触的人都开始若有似无地远离他,若是到了迫不得已要接近之时,便时常会掩鼻蹙眉。他不知发生了什么,直到村中一个心直口快的小丫头悄悄问他道:“你是不是许久未洗澡了?”袭英闻不见自己身上的气味,其实自从那次中过蛇毒开始,他便已经丧失了嗅觉,不过命都捡回来了,少了这点感觉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但是,他嗅不着,别人却嗅得清楚,那丫头告诉他,他身上有难闻的臭味,像是许久没洗澡似的。这令袭英有些尴尬,他毕竟才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哪里受得了被别人说自己脏臭。回家后,他认认真真地沐浴了一番,甚至还用了些去味的草药泡了澡,第二日出门再去找那丫头时,丫头却告诉他气味虽是淡了些,但还是十分明显。这时候他才终于意识到,或许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回到家中关上门窗,他光着身子就着烛光将自己从上到下仔细检查了一番,竟是发现自己身上好几处地方出现了褶皱。褶皱处的皮肤异常塌软,里头的血rou颜色暗沉,表面甚至还渗出了些许浓稠黏腻的液体,看上去像是块放置久了已经开始腐烂的苹果。袭英看着那些溃烂般的痕迹,心中生出了一股nongnong的恐慌,因为他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就好像那些皮rou根本不是长在他的身上。忧心忡忡地过了几日,他似乎觉得那些褶皱更严重了些,他试过冲洗,也试过敷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