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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大卷土重来。”“将军须知,路并非只通往前方,”水镜抬手指向霍家军的来路,“也通往身后。”霍绝顺着他指的方向回过头,所有霍家军也回头望去。许久后,霍绝转回头来,对水镜遥遥抱拳道:“多谢。”水镜轻轻颔首:“告辞。”说罢,再未停留,转身离去。谷中马蹄声起,水镜并未理会,一路上至山巅,这才停下脚步,回首望去。滚滚烟尘中,骏马遥遥向南方奔去,虽不如来时急切,马蹄声中却依旧透着笃定。水镜并不知晓这名震四方的霍家军往后将会何去何从,他甚至不知自己为何要费如此多的口舌横加劝阻。许是如他自己所说,是为霍绝的惊艳身手和霍家军的不凡气度而心折,不愿见他们枉送性命,又或者只是心意所引,故而随心所欲。水镜垂眸笑了笑,这世上之事本就未必桩桩件件都能寻出个缘由道理,想做便去做了,这即是水镜的道理。转身欲离开时,他忽而想起解无移的一句话来。“在你看来,诸国纷争或许只是来日史书中潦草一笔,而我却身在史中,避无可避……”水镜偏了偏头。旁人乃是避无可避,而自己却是可避却未避。如此一来,是否也能算得上是身在史中了?他轻笑,挑了挑眉。成为史中之人。似乎也没什么不好。……与石不语约定的三月之期如今还剩下一月多,水镜漫无目的地走在山野间,想起释酒曾说的兰兆内变,便索性转了方向,由白赫往西去了趟兰兆。先前水镜与释酒都推测,乌兰达根本没有离开兰兆,他的境遇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被图克巴安杀了,要么是被图克巴安囚禁。水镜更偏向后者。他知道乌兰达手中握着能够统御兰兆战马的御马哨,而这一力量必然是图克巴安不舍放弃的,即便他想杀乌兰达,也必然会先得到御马哨吹奏之法。但依着乌兰达的性子,必是刀架在脖子上也逼不出一个字来,想从他口中问出御马哨吹奏之法,恐怕要经历一场旷日持久的对峙磋磨。水镜暗中跟了图克巴安几日,没费多少功夫就跟着他在一处人迹罕至的草原上找到了软禁着乌兰达的穹庐。乌兰达虽被软禁,过得倒还算悠然自在,该吃便吃,该喝便喝,无论图克巴安如何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他都当是耳旁风吹过,不怒,不屑,不理会。不过,他二人对话中透露出的内情倒让水镜有些意外。原来,就连乌兰达的亲jiejie,图克巴安的枕边人乌兰塔娜也不知实情,她还真当乌兰达是通敌未成畏罪潜逃,还因此觉得愧对图克巴安,故出面帮图克巴安安抚乌兰部众将,规劝他们与图兆合并。水镜撇嘴摇头。人间常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看来果真如此,乌兰塔娜这一出可真是给了图克巴安不小的助力。探明乌兰达下落后,水镜算着时日,未再继续在兰兆停留,返程往琼国行去。路过钟灵时,水镜在钟灵国都四处转了转,随后便继续往南,回到了琼国境内。此时夭桃镇上的桃花已经谢了,虽再无那灼灼明艳之景,但仍有青草翠树环绕,倒也不显暗淡。夏日已至,镇上随处可见的小池中莲荷摇曳,蜻蜓在波光粼粼的池面上盘旋,偶尔在水面轻轻一点,颇有几分俏皮之意。到了石家桃园,刚进大门绕过几株桃树,水镜便看见石不语站在一架木梯上,挽着袖子,cao着一把硕大的修枝剪正在给桃树修剪枝叶。水镜摇了摇身旁的桃树,枝丫“哗啦啦”颤了起来,石不语扭头看来,见来人是水镜后,立即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从那三尺高的木梯上一跃而下,将手中修枝剪往树下一丢,快步跑到了水镜面前。水镜不懂这小哑巴为何每次见到自己都如此兴高采烈,但却每次都会因他这笑容而觉得心情愉悦。水镜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他也不避,抬头喜笑颜开地望着水镜,笔划道:恩人先去屋里小坐,我去地窖取剑。水镜笑道:“好。”穿过桃林,到了那瀑布汇入的池边,水镜顺着木桥往那木屋走去,还没接近,就已嗅到一股淡淡鱼腥。屋里的摆设和上一次来并没有多少不同,只是多了几盏香碟,香碟很是精致,碧色碟底盛着清水,中间一朵白莲香托,莲花中心钻着香孔,线香立在香孔中,丝丝缕缕的烟气袅袅升起。水镜猜测,这些香大约是为了驱散鱼腥,而那鱼腥大约是熬制鱼鳔时的残留。石家桃园中不止这一间屋子,卧房,东厨,书屋,锻造间一应俱全,而石不语却偏爱这临水的一间木屋,他制作器物的工具大抵都放在此处,也爱在此处钻研那所谓的“玄机”,待在这间屋子里的时间大约比待在其余各处加在一起还要多。水镜等了没多久,便听“嗒嗒”脚步自木桥上传来,石不语一路小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逃命。片刻后,石不语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屋子,额上有微微薄汗,他抬起袖子擦了一把,对水镜粲然一笑,将抱在怀中的布裹递给了水镜。水镜接过打开一看,先是吃了一惊。他原以为会看见那抹着夜明珠粉的剑刃,却不料先入眼的是一只雕刻得极为精美的剑鞘。这剑鞘通身雪白,以卷浪纹镂空,流畅曲线相互盘绕,如层层海浪相撞相逐。水镜自下而上看去,这才发现不仅是剑鞘,就连原本被水镜削磨得颇为粗糙的剑格与剑柄此时也雕上了纹样。剑柄以云气纹暗雕,而横在剑鞘与剑柄之间的剑格则在云纹正中还雕了一轮被掩去下半的明月。如此一来,上为云,下为海,中悬月,顿时构出一幅海天共明月之景。水镜啧啧称奇,忍不住抬头看向石不语,便见石不语笔划道:我预估时间有误,剑身完工只花了不到二十日,我看剩下时间还多,便用恩人先前用剩的鱼骨做了这只剑鞘。水镜冲他竖起拇指赞道:“大师不愧是大师,这手艺简直绝了!”石不语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咧嘴笑了笑,在案边坐了下来。水镜又看了看那雕纹,好奇道:“你怎么想到雕这些的?”这海上明月半掩的画面令水镜忍不住想起了当日与解无移在渔船甲板上看到的夜景,但石不语却并不知晓此事,他又为何会恰好雕了这纹样?石不语笔划道:制作剑身的鱼骨取自深海,故剑鞘以卷浪纹寓意沧海。剑刃上覆夜明珠粉,其光辉如皎月,是以剑格雕明月。剑身掩于剑鞘,正如明月掩于云层,故剑柄以云气纹为饰。水镜恍然,对石不语这精妙理解十分佩服,点头笑道:“常言道‘画龙点睛’,我这是给了你条水蛇,你直接将它点成腾龙了啊!”水镜又是一脸满意地摸了摸那剑鞘,玩笑道:“我看你们家院门上也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