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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内利息以月息四分计;第三,必须用纸钞抵押。” “一年。利息不变,而且不能收走产业。” 陶弘敏叹道:“程兄,你也知道,陶家的少爷可不是只有我一个。这次借款延期,我已经很难交待了。如果不收回鹏翼社的产业,下次和程兄打交道的,说不定就不是我了。” “双倍纸钞抵押。” “即使收回鹏翼社的产业,也至少要五十万的纸钞作为抵押。” 程宗扬深深看了他一眼,“那些纸钞可是金铢!” “只有兑换过才是金铢。” “你的意思是……” “抵押期内纸钞不会兑换。”陶弘敏笑道:“所以,你最好不要逾期。” 如果逾期,陶弘敏完全可以拿着抵押的五十万纸钞到程氏钱庄兑换成金铢,如果程氏钱庄拒绝承兑,就等于拿程氏钱庄的信誉给借款陪葬。拿到这五十万金铢的抵押,就是拿住了程氏钱庄的命脉。但程宗扬又不能不答应,毕竟陶弘敏说得明白,只是抵押,如果自己拒绝,那还款的诚意就很可疑了。 程宗扬退让一步,“月息三分,鹏翼社的产业不能收走。” “我想,程兄不会让我难做吧?” “一年期限,月息三分,五十万金铢的纸钞抵押,外加江州的土地。” 陶弘敏眼睛微微一亮,“江州城内的土地?” “城外的土地。” “你开什么玩笑?”陶弘敏怫然道:“我要江州的农田干什么?自己去种地吗?” “城内的土地都是有数的,你花钱都买不来。” “除非是城内的,否则免谈。” 程宗扬为难地说道:“城内的话,我最多给你二十亩。” 陶弘敏毫不含糊地摇头,“二十亩太少。” “五十亩。” “一百亩。”陶弘敏道:“江州田地每亩不过一二百银铢,城内的土地即便再贵,一亩也不会超过八十金铢。一百亩八千金铢,已经够少了。” “横塘的土地每亩可是要二百金铢。” “那是建康啊,大哥,江州的地价能和建康比吗?” 程宗扬叹道:“这回你可是占了大便宜了,江州的土地肯定会升值。” 陶弘敏翻了个白眼,“你要是不舍得,那我就不要了。” “别!就这么定了吧。” 反正是小狐狸的地,怎么卖自己都不心疼。程宗扬拍板道:“江州城内一百亩土地,纸钞五十万作抵押,交换还款期限延期一年。” “月息四分。” “三分。”程宗扬努力挣扎了一下。 “洛都的月息可是七分。” 程宗扬叹了口气,举起手,与陶弘敏击了一掌。 眼看双方三言两语便击掌立约,云丹琉忍不住道:“还有要借的钱呢?” 陶弘敏此时心情正佳,他已经做好江州借款延期偿还的准备,打的算盘就是能要回多少算多少,眼下能拿到江州的土地,也是意外之喜,闻言笑道:“小美人儿,还真知道替你家公子着想。怪不得你家公子疼你呢。” 这样的调笑,云丹琉这辈子都没听过,那感觉就像吞了一包炸药,整个人都要爆炸了,一张俏脸顿时涨得通红。 见到她如此羞态,陶弘敏调笑的心思更浓。“借钱好说!”他指着案上的大觥道:“只要你能喝下一觥,我就借给你家公子一万金铢,怎么样?” 那酒觥是用来分酒的,一觥能盛大半斤,席上用的又是烈酒,莫一个女子,就是寻常男子,酒量略差,喝不了半觥就会醉倒。 陶弘敏只是随口调笑,没想到那个美人儿居然眼睛一亮,“真的?” 程宗扬这会儿的感觉就好比手里攥着一颗炸弹,自己千小心万小心地藏着掖着,结果陶五喝得晕头巴脑,二话不说,凑过来一把就给点着了,自己一边听着引信“滋滋”乱响,一边还要谈笑风生,没搞出心脏病都是好的。陶五这厮是没见过云大小姐豪饮的英姿,他小子一会儿看到云大小姐一手拿着酒坛,一手拿着大觥猛喝的模样,非把他吓得尿裤子不可。 “陶兄开玩笑的,”程宗扬干笑道:“笑谈,笑谈。” “不开玩笑。”陶弘敏认起真来,豪气干云地拍案道:“她只要喝完一觥,我就陪她一觞。” 陶五这边是没指望了,程宗扬只好转头向云丹琉施压。 “大觥饮酒是男人干的事!”程宗扬拚命把炸弹往水里按,“女人要优雅一点,你喝什么喝?” 云丹琉眼珠一转,然后拿起一根细细的银管,毅然道:“我用这个!” 那银管是用来喝椰汁的,作工极为精巧,云丹琉毕竟是豪门出身,虽然性格豪爽,但该有的淑女教育一点也不缺,单看她把银管拿在手里,姿势就不是一般的优雅。于是大家就看着那个美人翘起尾指,用中指和无名指扶着细细的银管,精致的红唇宛如花瓣,像吸果汁一样,斯斯文文地吸着烧刀子一样的烈酒。 陶弘敏嘴巴张成圆形,眼睁睁看着那个丽人优雅地拿着银吸管,不带喘气地就把一觥烈酒吸得干干净净,接着又是一觥……又是一觥…… 程宗扬很想捂脸。云丹琉喝酒的姿态不是不优雅,事实上非常优雅,非常有教养,一举一动都淑女得要命,问题是她喝得实在太快了,一口气就是一觥,一口气就是一觥,一眨眼就是好几觥酒。 片刻后,云丹琉轻轻吐了一口酒气,展颜笑道:“五万金铢了。” 陶弘敏怔怔抬起脸,看了程宗扬一眼,“她好像喝得比咱们还多?” 程宗扬咳了一声,“好像吧。” “她能喝十觥?” 你要是知道这丫头出海的时候是拿酒当水喝的,恐怕就不这么说了。程宗扬含糊道:“难说。” 陶弘敏喃喃道:“总不可能喝二十觥吧?” 程宗扬看看大觥的尺寸,有点不确定地说道:“……不能吧?” “她能喝多少?” “这个……我也不知道。”程宗扬心道:我就没有见她喝醉过,天知道她量有多大。 云丹琉又是一觥喝完,轻轻呵了口气,玉颊浮现出两片酡红。程宗扬举觞说道:“陶兄,咱们也干一杯。” 陶弘敏没想到把自己给绕进去了,酒觞虽小,但一连六觞下去,也有大半觥了。他咬着牙喝完,心里突突直跳,知道自己是快到极限了。 等云丹琉喝到第七觥,陶弘敏终于坐不住了,凑过来想看她是不是作弊了,这银管会不会别有乾坤? 第八觥喝完,陶弘敏嘴巴已经张得够塞进去俩鸡蛋。 第九觥,刚上的一坛酒已经喝完了。还是在云丹琉的主动提醒下,陶弘敏才叫人送来一坛,仍然是最烈的烈酒。 美婢被重新叫进来伺候,看到那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论觥喝酒的豪态,也不禁惊呆了。 第十觥……第十一觥…… 程宗扬不禁心里打鼓,五十万金铢是自己狮子大开口,准备和陶弘敏讨价还价用的,云家要想度过难关,底线是十七万金铢。十七觥,超过十斤烈酒,就算是白开水,十斤下去也不轻松。 日色已暝,美婢轻手轻脚地点亮银灯。整座木楼内都悄无声息,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眼不眨地看着案上的酒觥。 酒液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不多时,又一觥烈酒见底,每个人心里都念着同一个数字:十二。 云丹琉粉颊醉意醺然,一双美目仍然清亮无比。两名美婢用银勺盛酒,小心斟入觥中。陶弘敏好不容易又陪了一觞,这会儿用一双折扇抵住下巴,一边艰难地吐着酒气,一边目光在酒坛、酒觥、银管、云丹琉和程宗扬之间游移不定,不知道是不是在找后悔药吃。 第十二觥喝完,新上的一坛酒已经近半。第十三觥,云丹琉饮酒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她脸上的醉意愈发明显,原本英武的双眉此时微微颦起,拿着吸管的手指也仿佛略显沉重。可她依然扶着银吸管,缓慢却坚定地将又一觥烈酒喝完。 等她放下银管,玉颊一片酡红,额头、鼻翼和粉颈都隐约渗出汗珠。 一名美婢调了碗解酒的蜂蜜水,小心奉上,却被程宗扬拦住。他知道,云丹琉饮酒的时候从来都不喝水,按照程宗扬的理解,云丹琉出海远洋时,长期以酒代水,对她来说,酒和水差不多算是一种东西。 陶弘敏也豁出去了,他晃了晃脑袋,拿起酒觞,“我们两个须眉男子,居然加起来还比不上一个女子?喝!!” 第十三觥喝完,云丹琉略停了一下,捻起一颗龙眼大小的葡萄,轻轻一挤,将果rou挤入口中。 陶弘敏微微松了口气,这一觥喝完,应该差不多了吧?他看了程宗扬一眼,却不知程宗扬也转着和他一样的念头——云丫头这一觥喝完,应该差不多了吧?云丹琉酒量再好也是有限度的,毕竟这不是她平常喝的淡酒,而是入喉火辣的烈酒,两坛足以喝翻五名壮汉。两人心里都在默默念着,她喝完这一觥,已经差不多了吧? 眼看云丹琉吃完葡萄,酡红的玉颊醉意略微消淡了一些。正当众人都以为她已经喝到极限时,没想到云丹琉喝酒的速度又快了起来,第十四觥一口气喝完,接着第十五觥…… 陶弘敏原本已经有了七八分酒意,与程宗扬又干了几杯,早已过量,这会儿倒在一名美婢怀里,醉熏熏吐着气,只眼睛勉强还保持清醒。 程宗扬也觉得眼花耳热,一样是勉力支撑。倒是云丹琉,双眼越来越亮,兴致也越来越高。 眼看着云丹琉喝酒的速度越来越快,程宗扬心里暗叫不妙,他是喝惯酒的,看得出来云丹琉这会儿已经失控了,情绪越来越亢奋。 案上放着第十六觥酒,也是第二坛最后的残酒。云丹琉还没有开始喝,就已经吩咐道:“再拿一坛来!” “行了,”程宗扬果断阻止云丹琉,“别再喝了。” 云丹琉挑眉道:“不够。” 陶弘敏醉得东倒西歪,闻言下巴险些掉下来,都两坛了还不够? 程宗扬却知道云丹琉说的不够,指的是借款。现在她喝了十五觥,就是十五万金铢,离云家的底线还有两万。 “行了,这些已经足够了。”程宗扬拿起酒觥。 “给我……” “别喝了……” “不行!我要喝……” “不能再喝了!” “我还能再喝一坛!” 陶弘敏目瞪口呆,眼看着那个风姿艳丽的美人儿硬把酒抢过来,这回她干脆连吸管都没用,直接拿起大觥痛饮。 当着众人的面,程宗扬不好硬夺,只好干笑道:“我这个小妾……一喝酒就失态,让陶兄见笑了。” “笑什么笑?”陶弘敏喷着酒气道:“可笑的是咱们!什么千杯不醉……碰上你这小妾,全瞎啊!再……再来一坛!” 云丹琉双手捧着酒觥,尾指翘起,像喝水一样将满觥烈酒喝完,笑道:“好酒!” 旁边的美婢无不充满敬畏地看着她,连大气都不敢出。 陶弘敏由衷道:“佩服!佩服!没想到程兄身边一个小妾,竟然如此海量。我陶五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云丹琉丢下酒觥,拍案道:“再来一坛!” 程宗扬赶紧抱住她,“我这小妾已经喝醉了,今日酒局就此作罢。” “不行!我还能再喝一觥!” 程宗扬将那碗蜂蜜水倒进觥内,“好了,好了,就剩这些了。” 云丹琉皱眉道:“这么少?喂,我喝这一觥算吗?” 陶弘敏脑袋像捣蒜一样连连点头,“算!算!” 云丹琉尝了一口,嘟囔道:“好辣……”她捏住鼻子,比喝酒还艰难地将那觥蜂蜜水喝完,闭上眼微微喘着气,然后道:“还有十觥。” 再喝下去,云大小姐非原形毕露不可,程宗扬不由分说地扶起她,“剩下的明天再说。” “那怎么行?” “我说行就行!” 云丹琉靠在程宗扬肩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眼睛亮闪闪地对陶弘敏道:“你服不服!” 陶弘敏一迭声道:“服!服!” 云丹琉眉开眼笑,“好吧。今天我就放你一马……” 没等她说完,程宗扬就把她扛在肩上,往楼上走去。 “我自己能走……” “别吵!” 程宗扬也喝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全靠强撑着才压下醉意,努力保持清醒。他一边扶着栏杆,拚命稳住着身体,一边跌跌撞撞地上着楼,一边还要防着云丹琉的挣扎,免得两人一起滚下楼去。 “我自己走……放开我!” “别啰嗦!” 云丹琉忽然瞪大眼睛,“你占我便宜!” “干!” 程宗扬丢手放开她。云丹琉便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她一手扶住门框,纳闷地说道:“我们是在船上吗?浪好大……” “没错,你可要小心点,船要翻了,你可就喂鱼了。”程宗扬一边说,一边推开门,把云丹琉拖进屋里,接着扭头一看,然后就呆住了。 眼前的房间跨度差不多有三丈,中间摆着一张丈许大小的睡榻,上面铺着合欢衾、鸳鸯枕,四周张着透明的粉红纱帐,充满yin靡而旖旎的气息。 单是一张床也不算什么,可室内一侧还摆着交欢的春凳,梁上垂着十几根参差不齐的皮索,下面有的带着银环,有的带着皮扣,还有的带着座兜……墙上挂着鲜红的绳索、漆黑的九尾鞭,还有束手枷、各种皮制的头套、兽尾……另一边的博古架上摆放着各种银制、玉制、木制、皮制的器具,一大半程宗扬都看不出用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