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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都有吧! 星夜漫烂。四个人抬着一张软床在夜色下慢慢地走着。 白逸向刑全谢罪道:「适才多有得罪,还望刑大人原谅。」 刑全嘬了一口烟:「要不是你留着我,我也不知道白大人也是性情中人。」 「刚才在牢中下官失态了,惭愧。」白逸道。 「哎,哪里。」刑全道:「情深时方见真性情,你在牢中的那一些话也叫老 朽我心动。」 白逸道:「我在牢里时也有听到刑大人激烈的言辞,问句不当问的话,大人 你心里也有什么事?」 刑全吐着烟圈一路走着,却是没说。 「不愿说就不说了,就当白逸没问过。」 「算了,还是说说吧。说出来,我心里也舒服一点。」刑全用力嘬了一口烟 嘴,那一点红星在三更的夜里变得很是显亮:「说起来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 时候我有一房小妾,模样生得很漂亮,同僚们都很是羡慕我,我也很得意,所以 对那个小妾特别的好。不管是出外办差,还是寻青踏水总是带着她,逢年过节亲 友同僚们相互馈赠的礼物,最好的那份也都给了她,后来她还怀上了我的孩子, 那时候别提我有多高兴了。可是有一天……有一天她突然告诉我说这个孩子不是 我的,是她和别人的,我气得当时都差点晕过去。我连连逼问她这个孩子是谁的, 她就是不肯说,只求我能对她肚里的孩子好一点。我气了好久都没能消下去,但 还是答应了她,必竟孩子是无辜的。可能是我以前太宠爱小妾了,我正室的夫人 一直对她怀恨在心,见我还要收留她,就将这件事给说出去了,弄得所有的亲朋 好友同事同僚都在笑话我,说我戴了顶绿帽子。就因为这样,我又羞又恼,一气 之下把我的小妾赶出了家门,写了封休书把我的正室夫人也给休了。」 「原来大人还有这么一段过往的事。」白逸听了感概万分。 刑全道:「这件事对我来说还不算是过往的事,虽然十多年过去了,笑话我 的人也没有了,可是我对当初休妻弃妾的事还是耿耿于怀,心里一直后悔,自己 却又不敢承认。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留恋于欢场不肯再娶,也正因为如此。」 白逸道:「大人能有此心,也算是个好男人了。只愿老天庇佑,被你赶出家 门的妾室和孩子还能安然无恙。」 「是啊,但愿如此。」刑全叹了一声,忽然笑道:「这件事我一直藏在心里, 再不敢跟外人提起。先前见你在牢中的一番激烈直言才敢将这话说与你听,没想 到你竟不笑话我。」 白逸道:「这又不是一件可笑的事,我为什么要笑话大人。那些笑话大人你 的人,不过是一些草莽匹夫。」 梦蝶插口道:「就是,这些事要是落到他们头上,恐怕他们哭都哭不出来。」 刑全呵呵笑了两声:「和你们说话,心里都觉得宽敞多了。」 走了一段路,刑全问道:「最开始你说还有事找我聊,是什么事?」 「哦。」白逸拍了一下脑门:「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有句忠告想提醒大人。」 「忠告?什么忠告?」 白逸道:「下官知道刑大人你不是承亲王一伙的,可你也没站在皇上那边。 你想在皇上与承亲王之间左右都不得罪,以求明哲保身,下官说的对不对?」 刑全看了他一会儿,才道:「是,那又怎么样。」 白逸笑了笑道:「刑大人你想得是好,可你这套明哲保身拳打得并不漂亮。」 「哦!」刑全眉目一轩:「怎么说?」 白逸道:「大人你想想,你夹在这两边之间,既不帮皇上又不想帮承亲王, 表面上看起来你是两边都没得罪,其实你两边都得罪了。」 刑全心中一震! 白逸接着道:「皇上与承亲王的较量,若是承亲王赢了,一朝天子一朝臣, 你对他即无功又无业,他安能让你得个理解晚年?若是皇上赢了,你在皇上最需 要用人的时候袖手旁观,皇上他会善待你吗?」 这话说得,刑全登时起了一头的汗。 白逸道:「你这样左右不动,夹在中间,现在看上去是两边都不得罪,其实 你已经把自己放在火上面烤了。」 刑全拿着烟杆连吸了几口都没对着烟嘴。 「这话,我也是看在大人您指点过我的份上我才跟您说的。大人是个聪明人, 去留与否还望善加斟酌,好自为之!」白逸道:「已经到了分路口了,大人与下 官并不同道,下官不陪了,告辞。」 呤风四人抬着软床消失在夜色中,独留刑全一人呆在那里。 第章白逸出的牌(上) 鱼肚初现,半面星辰还残留在天上。承亲王府的下人们早就忙活起来,扫地、 冲水、擦桌子、喂金鱼等等都动起来了。院子里不能有一片枯叶,花从里不许有 一条残枝,房间里不许有一张红片,桌子上不能有一粒灰尘,这是王府里的规矩, 也是下人们的工作。 今天承亲王起得特别早,随寝的侍妾找来崭新的衣服替他换上。下人们得知 王爷起来了,十八道早点一溜溜的摆上了桌席。府里的养的侠士陪王爷练过剑, 早餐也全都摆好了。 秦岚左右看了一下桌上的菜,夹了一个点花瓣的素馅蒸饺拌上一些酱紫色的 百味卤虾酱尝了尝,微微点头:「把昨晚上的事说一说。」 赵福早就垂手站在一旁:「昨天晚上跟踪的人已有了结果。左掌柜一晚上没 出门,一直呆在家里。宫里的展侍卫倒去了风月楼,一出手就花了四百两银子, 看样子他最近发了一笔横财。跟踪他的人说,那姓展的侍卫喝醉了酒,跟风月楼 的姑娘说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秦岚问了一句。 「什么秘密没听到,只是听算到和瑶集绸缎庄有关。」赵福回道。 「和瑶集绸缎庄有关?」秦岚放下银箸喝了一杯清茶漱口:「行了,撤下去 吧。和左乾有关,真有什么事?」秦岚缓步走到院中:「算了不想了,一会儿看 风月楼送来的册子里怎么说。」 赵福紧跟在身后道:「还有,周府那边也有动静。」 「哦?」 赵福道:「昨天晚上周府的表侄儿白逸去了一趟大理寺的监狱,亥时初去的, 子时末才出来。」 秦岚疑惑道:「他去那儿干什么?这个时候他应该避开呀,怎么还往上面粘 呢?」 「听说是去探监,具体是不是也不清楚。不过紧接着进去和同他一起出来的 是兵部的左侍郎刑全。」 「刑全?」秦岚已经走到了府门口:「这家伙一直以来都夹在我和皇上中间 不摇不摆,怎么倒和姓白的小子扯上关系了?难道他想偏向皇上?」 赵福道:「刑全在兵部执事多年,他应该知道不少事吧?」 秦岚道:「他能知道什么事,最多也就知道这次兵部的军需与左乾有关。就 算他心里知道,想往我头上扯,那还早着呢。昨天你与魏麒麟接触过了,他在干 什么?」 赵福道:「他还在忙军库纵火的案子,与同审的几位大人又审了几次。」 秦岚点了点头:「必竟是皇上说要亲自过问的,虽然审不出什么,也得装个 样子。」秦岚刚往前走了两步:「哎,白逸那个小子不会还想把牢里的姑娘救出 来吧?」 赵福愣道:「这……这不可能吧。明摆着弃卒保车的棋,他自己又怎么能把 自己的棋毁了呢?」 「行了,这些事回来再说,府里的事你看应着点,我去上朝了。」秦岚钻进 轿帘,轿夫们抬着轿子一摇一晃的上朝去了。 园子里的风光很好,白逸一觉醒来已经是巳时,初灵和季如意分别拿来早点 和风月楼的书册伺候在旁。 季如意把书册放在白逸手中,问道:「昨天晚上你还没到家就已经睡着了, 一定是很累了吧?」 白逸左右摇了摇发酸的脖子:「受了伤,体力消耗就大,玩了那么一会儿, 就像是搬了一天的石头,累呀。」 季如意笑了一笑。 「来,张开嘴,啊……」初灵端了一碗冰糖莲子羹喂到白逸嘴边。 白逸不好意思的笑道:「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喂我。把碗拿来,我现在自己 能动手。」 「不行!」初灵拒绝道:「柔馨姐说你昨天晚上又吐血了,月华姐特别嘱咐 我一定要喂给你吃,不能让你动手。再说,你躺着,怎么好自己动手吃?快点张 嘴,别洒出来。」 白逸只好张嘴吃了一口:「行了,你还是拿来我自己吃吧,你又说张嘴又说 啊的,我又不是三五岁的小孩。」 「不行就是不行。」初灵拒绝的很坚绝:「哼,你忘了,前些日子在郊外我 爷爷家的时候你还答应过我,一切听我安排。大男人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白逸一时无语,只得任凭她像哄小孩子一样喂自己。 季如意捂着嘴笑了:「初灵这么小年纪就想带孩子了。主人,你可要努力好 起来,让她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去你的!」初灵脸上一红,挥起粉拳就要追着如意打。 白逸也笑呵呵的看着她们:「别闹了,别闹了,都要洒出来了,这么好吃的 东西还是快些吃了吧,免得被你浪费在地上喂了蚂蚁。」 初灵又只好回到白逸身边一口一口喂。 白逸问道:「月华呢?怎么又没见到她?」 季如意道:「还不是和前天一样,昨上又是给你擦汗,又是给你煽凉,一直 到今天早上丫环起来了,她才去睡。」 「哦。这个月华,熬一宿也就够了,每天晚上这么熬夜对身体可不好,今天 晚上不能再让她这样了。」 「嗯,我会叫她早点去休息的。」季如意道。 初灵喂完点头,带着碗筷离开了。季如意拿出手巾替白逸擦了擦嘴,道: 「主人,看一看风月楼的册子,看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白逸打开册子细细地看起来。半柱香的功夫,册子就被看完了,白逸说道: 「展侍卫约瑶集绸缎庄左掌柜今天下午再见一面,拿承亲王的罪证。」 季如意冷笑道:「看来事情已经办妥了,咱们要做的只是等。」 白逸合上了书册放在一旁,闭起了眼睛。 下了朝,武靖帝秦源在紫香宫听昭妃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说完。 「去了大理寺监狱!?」秦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道:「他这个时候去那里干 嘛?去探监?」 「探子得来的消息是这样的。」昭妃道。 秦源道:「今天早上朝会齐安府尹奏请结案,难怪魏麒麟会反对,说一定要 追查出纵火的元凶,原来他们是认为白逸还会往这个火炕里栽。」 昭妃道:「臣妾自己也想了想,也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个快结案的时候 往上面粘一下。」 秦源皱起眉头道:「朕还以为他是个办大事的人,原来也是一个风流的好色 之徒,倒叫朕高看了他。」 昭妃道:「从他到京城以来办事的方式来看,虽然出过几次差错,办事还欠 成熟,但也是一个知道厉害,办事谨慎的人。他当时弃子保已的方法也没错,不 像是会做这种蠢事的人。」 ……秦源没说话。 昭妃又道:「皇上,那就再往下看看吧,但愿他不是个多情人。」 「如果他为了一个女人要断送自己,那真是叫朕失望。」秦源问道:「还有 什么事?」 昭妃道:「宫外的事没有了,宫里面有点动静。这两天禁宫的展侍卫和心贵 妃、灵贵妃见过几次面,展侍卫还去了两次风月楼,一次南门大街的瑶集绸缎庄。」 秦源道:「心贵妃和灵贵妃都是周府的人,白逸用她们做牌打也在情理之中。」 第章白逸出的牌(下) 承亲王府。 秦岚看了风月楼的册子就一直沉默不语。 赵福说道:「这里面说展侍卫今天下午与左掌柜见面,可是左掌柜昨天说他 们约好是过两天再见,这是怎么回事?」 秦岚阴沉沉道:「这说明两个答案之间有一个是假的。」 「假的?到底哪一个会是假的呢?册子里说是今天下午见面,府里的暗探也 说过这是展侍卫醉酒之后对风月楼里的姑娘吐出的秘密。难道说是左掌柜左乾在 说谎?」 秦岚想了想,道:「你不觉由得风月楼的这个秘密透露得有点蹊跷吗?两次 都是这个展侍卫说出去的,这很奇怪呀!姓白的小子也是个谨慎的人,怎么会出 这种问题呢?」 「这个也说不准。」赵福道:「主子,姓白的小子虽然办事小心,但却是个 糊涂人。」 秦岚看了赵福一眼:「怎么说?」 赵福道:「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