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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许多年,但今日,注定有什么与从前不一样。窗外忽然出现一盏灯笼,灯笼之后是一张美人面,细细的远山眉微微蹙起,眼中含着忧虑,视线在书房内转了一圈,见到他,眉眼才展开来,双目流光婉转。“黑灯瞎火的,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该吃晚饭了。”凌渊盯住她看了许久,唇角才缓缓弯起,“我的不是,叫夫人久等。”房间里的红双喜还未揭下,到处都带着喜色。凌渊靠在床头看着怀中的人,她已经睡了,眼角尚带点泪光,脸颊略鼓着,不久前还在控诉他欺负的行为。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低下头,在那白皙的额头落下一吻,手指要从睡xue上抚过,盘旋了一会儿,不愿让她伤身,终究没有落下。将新婚妻子安置好,细致地拢起被角,他掀开被子下床,双腿如常人无异,一步一步走向房中隐藏的暗室,每走一步,眼中的温情便消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冷酷以及肃杀之气。听到暗室石门关上的细微动静,姜芮才睁开眼,撑着身体坐起来。凌渊的异常,她自然察觉了,不外乎与他另一重身份有关。而且她知道武林盟一直谋划攻打魔教,从今天柳行风拜访后凌渊的表现来看,应该就在近期。她不准备再等下去,等真正打起来,凌渊的功夫又是那个路数,变数太多,她不想冒险,是时候戳破那层皮了。第156章轮椅大佬18夜凉如水,寂静无边。已是后半夜,窗外的草虫早已停止鸣唱,整座鸣山庄,除了巡夜的护卫,其他人都陷入睡梦中。凌渊悄无声息从暗室内走出,身上带着凉意,房里如他离开时那般宁静无声,但他敏锐感觉到几分异样,屏息蓄力,无声无息绕过屏风,徐徐撩起帷幔,却见本该熟睡的妻子,此时安安静静坐在床头。气息凝滞。不论是被撞见秘密的那个,还是撞见秘密的那个,都带着一种可以称得上平静的表情看着对方。除了烛火燃烧的细微哔啵声,此时再没有别的动静。无声对视中,烛芯忽然爆出一个小小的火花,凌渊先有了动作,嘴角如往常般勾起,缓步走近,拿过衣架上的外衣披在姜芮肩上,温声关切道:“夫人怎么枯坐床头?当心着凉。”虽然是温和的语气,但他那枯木般暗哑的嗓音,在夜里骤然响起,却带着叫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凌渊仿若未觉,将人抱在怀里,握住对方微凉的手,“我给夫人捂捂。”今夜虽然来得突然,却并不叫人意外,他知道早晚会有这一日,而先前离开时,发觉自己甚至不忍心点她的睡xue后,他就意识到这一天,将比先前以为的来得更早。刚才从暗室里出来,察觉到不对,他没有重新退回去,也没有再次戴上面具,在那短短一瞬,已经做好抉择。如果来的是个宵小,他并不介意被看到真面目,因为对方不可能活着离开。若没有外人,只有他的夫人,被看了也就看,左右她是他的,不会有变数,他也不允许有变数。“怎么不说话?”他把吻烙在她的颈上,细细密密,温柔得如和风细雨。姜芮偏过头,回身看他,“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么?”凌渊眼神晦涩,哑着嗓音柔声道:“我不知道夫人想听什么。”烛光影影绰绰,姜芮观察他的神色,知道这话并非推脱,过去对于每个人而言,并非只有美好的回忆,也有可能是黑暗、血腥、绝望,她无意叫他再去回想,只问:“你的腿没事?”“是。”“你是不是正在谋划一些事情?”“是。”“有性命之忧么?”他缓缓点头,“……有。”“那么,”她看着他,慢慢开口:“我呢?你若没了命,我怎么办?”还在腰间的手顿了顿,而后慢慢收紧,似乎准备将她揉进骨血里,这个问题,是近段时间来凌渊一直在回避的,但此时被她指出来,已到了避无可避的地步。仇要报,仇人的性命要收,而他在谋划这一切的时候,从没有把自身安危考虑进去,换句话说,他不准备留下这条命。但是最近,他却发现自己开始变得惜命了。原本计划中,他将在众人围攻时将内力提升到极致,也将毒素升高到极致,成为失去理智,只知杀戮的凶器,一柄凶器是没有必要留在人间的,他安排了后手,杀了全部仇人之后,世上也亦不会有凌渊这个人。可是这些日子,他脑子里却常常出现另一些画面,只有他们两人,远离江湖纷争,悠闲度日的场景。那景象太诱人,以至于他明知不可能,却总忍不住时时遐想。怀里的人仍看着他,等一个答复,他发觉自己嗓子干哑得很,一时竟发不出声音。姜芮在他怀中坐起来,双手环住他的颈项,额头抵着额头,低声说道:“我不在乎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也不管你要做好事还是干坏事,我只问你,愿不愿意跟我白头到老?”她说话的语调并未有太大起伏,神情也与平时没什么,凌渊素来以为他的夫人是位柔弱女子,然而此时不知为何,忽然有种感觉,她娇弱的身躯里,有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似乎只要他点头说愿意,那么,美梦就能成真。不管能否成真,他都是愿意的,因为那就是他最美好的梦。“……愿意。”他说,声音干哑枯涩。姜芮轻轻他的唇,像是奖励一般,又问:“你信我么?”凌渊闻言,勾唇苦笑:“信。”到了眼下,他怎么不知他的夫人不对劲,从前他就怀疑她的身份不简单,然而那时候并不在乎,因为有自信能掌控一切。现在他发现自己过于自信了,可就算这样,他竟还是信她,或许就算此时她将匕首推入他的胸口,他也依旧会信她,这才是他对自己苦笑的原因。姜芮又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我不会害你。”凌渊一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护在她后背上,像是抱着小孩坐在腿上的姿势,“我信夫人。”顿了顿,又说:“夫人若愿意听,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不过是条又臭又长的裹脚布。”柳州凌氏传闻是皇室后裔,守着一座宝藏,这是族中机密,只有嫡系子孙才知晓。然而凌渊祖父是个性情豪迈之人,交游广泛,一次酒后,不慎吐露几句,被别有用心之人听去,就此招来灭族之祸。族中一百多口人,上至耄耋老者,下至三岁小儿接被灭口,凌渊是唯一幸存下来的,奶娘用自己的儿子替了他,又将他藏在花园水塘里,那晚流出的血将整座池塘都染红了,而后又被一把火烧了干净。行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