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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但那个所谓的复利计算实在太吓人了,等战事过后国王静下心来一合计,发觉越拖他将欠的越多,再拖下去,杜布瓦家族世世代代恐怕都还不上了。既然自己还不起,那就让别人来出。老腓力打着一手好算盘,他原本也不是什么体恤民心的人,更何况早就看商人们不顺眼,自己穷得砸锅卖铁,他们倒跟着诺丁汉家那只小狐狸混得风生水起、富得流油,不是东西,忒不是东西。就这样,一层层关卡算计下来,商人们要缴纳的税款比原先几乎翻了十五倍,农民们虽说也加重了负担,可商人们更加急红了眼。陈胜吴广可不是只有我大天朝才有,在斯卡提境内各地,无数商会鼓动工人们发起了抗税的起义,尤其以伊登及其附近几个郡为最甚。当吉尔尼斯的地方权力渐渐集中到国家手中,集中到新改名的布兰登郡的时候,腓力却坐在国王宝座上面对一批批求援的信使发愁。伊登等三个郡起义,不但封锁了边界、掌控了城市,还杀了大批城中贵族。国王为又有一堆无主的财富落入他的名下而感到欣喜之余,却又不得不头疼,眼下这个局面该怎么收场?派兵镇压,要花钱;继续增税,引起更大的暴乱不说,万一被有心人利用直杀向王城怎么办?而如果放弃增税的话,欠骑士团的天文数字,又该从哪里还?!凯瑟琳王太后第N次派来的特使,自然又一次被她父亲无视了,家里还没梳理清楚,哪有功夫管嫁出去的女儿?!于是乎,她只能咬着下唇,恨恨的接受奥丁已实实在在占据她三个郡,并且自北部边境摆开阵势虎视眈眈这个事实。而她不知道的是,三个郡,也只不过是个开始。☆、第107章阿诺德·波利斯食指轻轻的磨蹭着杯口,透过透明的杯身几乎能够清晰的印出他的指纹。他把杯子举到烛光下,隐约间能看到彩色的光芒。“即便是在我的王宫,这种精巧的东西也不多见,”腓力就坐在他的对面,挑眉道:“三百个金币,或者,再多些?”大团长没有回答,而是将玻璃杯重新放回到垫着丝绸的礼盒中。这种东西根本有价无市,除了诺丁城,全亚美再无一个地方生产它。或许是局限于现阶段的技术,又或许本身就是为了特意抬高身价,伯爵夫人并不打算批量生产,更不会外售。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检察长安德鲁,连大团长都未必能够得到这样稀有、珍贵的礼物,当然,也包括尊贵的腓力王。阿诺德笑了笑,将礼盒推向桌子的另一边,“只是一件礼物而已。”腓力没有再说话,示意仆从接了过去。他不能不收,这世上不该有斯卡提国王不敢收的礼物,但他心里明白,这礼物着实烫手。大团长是个豪爽慷慨的人,腓力与他也算相识多年,但这份慷慨的展示,可不包括面对债务人的时候。阿诺德没有空手而来,那就代表着,他也绝不会空手回去。国王眯起了眼睛,决定不再绕弯子,“我没钱。”大团长笑了笑,食指跟拇指上,因练剑磨出的茧子互相蹭了蹭。“你该很清楚,伊登等三个郡起义,我只能放弃提高税率。”按原有的税款,积攒十年二十年也未必还得上那个天文数字,更何况还有个比借款更加可怕的复利。若腓力知道这种计算方式也是出自诺丁汉伯爵夫人的小脑袋,在心里肯定会再狠狠记上一笔。“我还知道死了很多贵族,”阿诺德说:“按照斯卡提的法律,没了继承人的财产将收归国有。”也就是国王所有。“哦,那根本就是杯水车薪。金币跟珠宝都被那群臭虫一样的起义贱民洗劫一空,剩下的都是土地,剩下的抢掠不走的只有土地。”土地虽然最值钱,可也最不容易流通,等它生了钱,腓力真的是要债台高筑了。阿诺德却微微一笑,只剩了土地,那就最好。“我虽然身为大团长,但骑士团的财政却不只我一人说了算。陛下您,欠下的债务,如果逐年累计,拖个几十年上百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您心里很清楚,这对您并非有利。这样一来,我倒有个提议,既能够彻底清偿您的债务,又能够令我们双方都感到满意。”腓力心头一动,开口问:“什么提议?”他恍然意识到,这才是骑士团借钱给他的真正目的。大团长没有回答,而是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并向使者要来一支羽毛笔。纸是新纸,洛萨出产,光洁雪白,墨色的笔迹落到纸面上,显得更加清晰突兀,黑白分明。阿诺德却不是在写字,而是在画。腓力低着头,渐渐从这张纸上看出,对方画的是斯卡提的地图,然后,他看到笔尖在白纸上轻轻一转,地图上,便多了一个圈。伯爵小姐眼眶泛红、泪眼婆娑,满脸不服的瞪着她的母亲,她的鼻翼一翕一张,撅着嘴控诉道:“你不能这么对我。”“哦,我当然能,”莉亚连头都没抬,更没看她,“我是mama你是女儿,我可以,当然可以。”女儿正在接受惩罚,在走廊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得明白,只要是人,做错了就要受惩罚,连国王都不例外,当然也包括伯爵小姐。塞西莉亚委屈的吸吸鼻子,转过身猛然迈开小短腿跑了起来,“我要去找爸爸。”口号虽喊得响,却没多少气势,因为下一秒她就发觉自己被逮了个正着,半步都前进不了。伯爵夫人一只手勾住女儿的后衣领,像看猴戏样看着女儿如小鸡仔般扑棱。即便处于尴尬的劣势,塞西莉亚依旧没有哭,她很清楚眼泪在母亲面前不怎么管用。但在听到脚步声,在看到走廊拐角处浮现的身影,在看清楚来人之后,伯爵小姐的眼泪就如金豆子般,扑嗽嗽的落了下来。“爸爸,爸爸,”甩着仿佛艺术加工过的婉转哭腔,女儿张开短短的小手臂深情的呼唤,“爸爸,呜呜呜,爸爸,呜呜呜……”多余的一个字儿都不说,看这架势,却已是无声的控诉。莉亚气得翻了个白眼,同样丢了一记卫生球给丈夫。伯爵大人的一颗心都快被女儿喊化了,但在收到妻子的眼神后,不得不又深吸口气,稳了稳情绪。“怎么了,我的公主,”他蹲下身,保持着跟对话人的平视。感觉到母亲松了手,塞西莉亚一头扎进父亲的怀里。“爸爸,mama坏,mama太坏了,我不想要她,我们都别要她了吧。”过河拆桥,莉亚在心里哼道,没有我,哪来的你。诺丁汉咧嘴一笑,他那一贯的冰块脸配上此刻慈父的表情,落在妻子眼中怎么看怎么违和。但伯爵大人并不觉有异,抱着女儿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