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执】第七天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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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冬妮娅看了大哭说叔叔你是谁啊不要欺负我哥哥 配对:那维莱特x达达利亚 预警:啊好像没什么可预警的、就是达达利亚和那维莱特因为某种原因、被困在暴风雪山庄、之后他们开始心惊胆战地谈恋爱(误)、在探索与解密之中、两人对彼此的态度都变得愈发让人捉摸不透…… Summary: 被迫与最高审判官共处一室的达达利亚,心中萌生了…… Note: 虽然自我标榜是悬疑剧情向连载故事,但实际上…… 只是狗血的恋爱番剧! 如果有令人不太舒适的描写,只是情节需要,不代表作者本人看法。 正文 狐狸变作公子身,灯夜乐游春。 狐狸取乐水仙旁,清冷月夜光。 ——与谢芜村 听得一夜北风吹,雁雪纷纷下楼台。达达利亚站立于富丽堂皇的原木落地窗旁,遥望窗外呼啸寒风。他说:“下山唯一的道路已经断了。” 他身后,气质高贵的某位枫丹最高审判官依旧保持沉默。 “我们出不去了。”达达利亚再次强调,“最快的救援也至少需要一星期,在此期间我们只能呆在这个水龙馆,每天睁眼起床,看着大雪发呆,吃饭,睡觉。” “没关系,我带了书。”那维莱特道,“保持学习是人区别于朽木的根本特点。” 达达利亚嘴角抽动,“最高审判官大人的金口玉言,我铭记在心……你有执律廷替你开庭做出裁决,但是我在枫丹还有很多需要亲力亲为的任务!我可等不起。” 末席执行官失去了常常挂在嘴边的笑容。被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洋馆,不能工作也不能与人切磋,现在他开始真正地焦躁起来。 那维莱特看着他已泛滥出烦躁不安情绪的身影,依着年长者的从容劝道:“你就当做放松身心的修养,如何?这里的风景称得上绮丽大方。” 谁知这只是引起了达达利亚投来的久久的凝视。原本就出生雪国看惯了雪景的末席执行官对美景不感兴趣,只对面前这个可能会带他逃出生天的“人”感兴趣。 “法庭上充满威严的最高审判官大人,”达达利亚笑得十分明媚,“您不是水龙王吗?可不可以像报纸里说的那样随地大小变成顶天立地的水龙,我骑着您下山逃离?” 那维莱特的嘴唇颤了颤。很久没人对他开这样的玩笑了,他感到十分新奇,这冬国来的武人成功地引起了他的兴趣—— “多亏有你。”那维莱特感叹道,“多亏有你作为对照组,我才发觉枫丹的素质教育普及率如此之高。你们至冬人都这么蠢且容易受骗吗?你宁愿相信这些地摊小报信手胡诌的流言,都不愿意相信谕示裁定枢机只会下达公正的裁决。” 达达利亚给他表演了一个秒速变脸,“不想大小变就直说,别侮辱我们至冬。你先从椅子上起来,我们打一架吧,当然只是切磋,不会危及两国的外交关系。” “生气了就要翻脸这一点我也十分认可。”那维莱特翘起了腿,安然道,“冒昧询问,你和我国那位至高神明确实不存在任何血缘或者其他方面的联系吗?在面对争端时,你们同样歇斯底里。” “我觉得这样直性情也没什么不好嘛。”达达利亚嘀咕了一声,那维莱特拒绝了他的切磋邀请,也拒绝了他的逃生提案,这让达达利亚对最高审判官失去了兴趣。他难得地感受到疲惫,走了几步躺倒在一旁的柔软沙发上,当着那维莱特的面,达达利亚毫不留情地抱怨起来,“一想到还要和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随意审判他人又自诩为正义的家伙待一星期,我浑身的骨头都在咔咔响。” 那维莱特道:“很遗憾,我并不精通按摩。你需要水疗吗?” 达达利亚道:“谁稀罕你的水疗!我要出去,让我回北国银行!” “无需谕示裁定枢机,我判你有罪,达达利亚先生。”那维莱特面无表情地与他开起玩笑,“你要被流放到雪山了。去吧,楼下的大门为你而敞开,你可以自己打开门走下山,如果你想凄惨地冻成枫丹至冬联名冰棍的话。” 达达利亚从旁边拿了张毯子盖在自己身上。他蜷起身子,不想理会那维莱特。执行官的本职工作就是这样,做个不好相与的人,和其他各种不好相与的人打交道,做各种不讨人喜欢的事。达达利亚本来已经习惯了这些冷眼,或者说他从来就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可现在,他远离家乡,要被迫与一个道貌岸然还狠狠欺负过他的人在同一屋檐下共同生活七天,在此期间不能工作不能追寻纷争。再加上自从来了枫丹,他的抑郁情绪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到了现在,即便是甘愿为至冬为家人当一辈子白银利刃的达达利亚,也会感到一丝委屈。 希望那个老jian巨猾的那维莱特没察觉到他的消沉,达达利亚想,这实在有损至冬国威。 他闭上双眼,渐渐回想起那一切苦难开始的源头。 ——昔日远别故土—— 枫丹是充满水的国度。达达利亚还挺喜欢这里的,这里的人特别“讲道理”,出了什么事都要去法庭上辩一辩。虽说达达利亚个人更喜欢拳拳到rou的线下真人快打,但坐在观众席上围观唇枪舌战也不错,这也是个观察枫丹高官与水神的好机会。 围观枫丹的文化遗产实在太有趣了。达达利亚也曾站上过其中的席位,所以他也算得上蛮了解被告人心理——无所吊谓,有能耐跟我打一架啊。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坐在主审判席上那位的心情,当那位面容庄重严肃的最高审判官作出裁决的时候,他心里会想些什么呢?可能是在思考不久后的午餐该吃什么吧,话说回来枫丹的美食确实不错,达达利亚还蛮喜欢奶油蘑菇汤泡饼的,这让他想起家乡的罐焖牛rou……不过那位水龙王能吃饭吗? 呃……达达利亚对此持保留意见。他不怀好意地想,枫丹每周会不会有一个固定节目演出“龙吸水”?最高审判官在晚餐时间走到广场中央,张开嘴对着喷泉咕咚咕咚喝水,枫丹市民们无不鼓掌庆祝——真厉害!真厉害!我们的最高审判官大人真能喝水! 不太有趣的幻想与工作到此为止。达达利亚正准备愉快地下班,然后追债人走进来告诉他收到了一张执律廷传票。 没完没了了是吧!! 达达利亚觉得是那维莱特收了谁的贿赂,所以才如此孜孜不倦地给愚人众——特别是达达利亚——找麻烦,幕后黑手究竟是谁?会是莱欧斯利吗?上次去梅洛彼得堡他就跟此人闹了点不愉快,这人居然不给他安排单人VIP牢房!如果真的是他,达达利亚会去他家把他的书和文件资料全部换成盲文。也可能是上次得罪的其他什么人,但不管是谁,这事都总归是那维莱特的手笔。达达利亚,有债必讨! 然后,他被迫再一次站在熟悉的欧庇克莱歌剧院中。 熟悉的审判廷,熟悉的流程。但这一次他的罪名发生了变化——破坏文物? 达达利亚想说就为了这事儿把大家叫过来吗?我的时间很贵,请最高审判官按小时计费多赔我几颗神之心。但气氛严肃的审判席上,那维莱特一直在翘着腿盯着他看,这让达达利亚无奈地保持沉默,并把一切事宜都交给了高价聘请的代理人。 枫丹的代理人敬业且贴心,为达达利亚做了无罪辩护,举出有利的不在场证明,证人们一一上场作证。达达利亚应该感到欣慰且感动,但冗长的开庭流程耗尽了他全部的耐心。他麻木地想:如果我把这一整场完整的审判录像作为礼物送给冬妮娅,那孩子可能从此不再对枫丹这一国度有更多的浪漫滤镜了吧。 但无论如何也不应当把自己作为被告人的审判录像送给家人。休庭时,代理人旁敲侧击地告诉他,这一场审判十分……奇怪。最高审判官似乎心不在焉,恐怕背后另有隐情。 达达利亚点头称是。他觉得就是那维莱特对他有偏见,还公报私仇,想再次把达达利亚送进牢里踩缝纫机。一场审判中留给最高审判官的判决余地实在是太大了,以那维莱特的权力,可以随时把达达利亚传召过来再套上枷锁,送进某个鸟不拉屎的隐秘牢房囚禁折磨,那维莱特心情好了就派美露莘来看看他,心情不好就派几个纯水精灵和他打架。等世界上的水变成雨再变成雪,达达利亚终于逃狱成功,那维莱特可能还要再亲自去把他抓捕归案,周而复始。 代理人正和他讨论接下来的辩护方针,休息室的门却被叩响。达达利亚本来对周围事物的动静十分敏感,又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立刻起身去开门,刻着精致花纹的门缓缓打开,露出一张带着精致发饰的庄重俊美的属于最高审判官的脸。 达达利亚把门关上,他转头,看见代理人疑问的表情。他安抚道:“有脏东西。” 代理人茫然地问:“什么脏东西?” 达达利亚说:“深海龙蜥在敲门。” 代理人吓了一跳,马上表示要去找警备队。那维莱特强硬地把门打开,达达利亚站在一旁,看着那位他总觉得和深海龙蜥有些神似的水龙王进了屋。那维莱特说:“不必惊慌,是我。”他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达达利亚,又对代理人说:“我找你的当事人有事。” 达达利亚没有明确地表示拒绝,而代理人毕竟还要在枫丹混饭吃,于是他将私密空间留给了那维莱特与达达利亚。但这两人之间气氛不对,代理人便在门口等待,若发生什么事情他可以第一时间破门而入,毕竟达达利亚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报告……遗迹……丢失……” “……不关我事……渎职……” “……愚人众……见面……” “你有病吧!!” 达达利亚的声音骤然变大,隔着一扇门也给代理人带来了不小的执行官震撼。 “你捏造罪名把我抓起来就是为了私下见我一面?!” 最高审判官却是一如既往的慢条斯理,他似乎是在解释些什么,可能是在说这次的遗迹文物失踪事件与达达利亚脱不开干系,提起公诉也是理所应当的。 达达利亚的情绪平静了一些,他开始反问这次案件的具体情况。 “……古文明遗址……旧时代……王族……火刑……” 律师实在好奇,将门拉开了一条细缝。 “我承认我确实也挺感兴趣的。”达达利亚道,“但这不代表我会跟着你们去调查这件事,我很忙,我需要工作。而愚人众……呃,北国银行会提供除帮助以外的一切支持。” “但你别无选择。”那维莱特说,“或者说,你唯一的选择权是心甘情愿地加入调查,或者作为嫌疑犯戴上手铐脚镣关押进随行车队,由我进行看管。” 达达利亚几乎是咬着牙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们枫丹的待客之道,我算是领教了。”他喘了口气,又说:“你一直这么小心眼又记仇吗?” 那维莱特说:“我们深海龙蜥就是这样的。” “……我真想吃一碗枫丹特色深海龙蜥炖rou了。”达达利亚憋出几个字。 “本性如此,你应当习惯。”最高审判官补充道。 ——水国之馈赠—— 暂时回到现实中来。达达利亚蜷缩在沙发上,那维莱特安静地看书,只能听见翻书声与雪花砸在窗户上的轻微碰撞声,如此“温馨”的午后。达达利亚闭上眼睛,意识沉入黑甜梦境。 醒来后已经听不见翻书声。那维莱特站在他身边,正轻轻拉展铺平软被上的褶皱。他看达达利亚睡得脸颊发红,又来摸达达利亚的额头,试探有没有发烧。 温暖的手掌落在达达利亚额头,他惊讶于元素造物的体温居然与常人无异,又情不自禁放松了身体,落入一个温柔而险恶的陷阱。 “……假正经。”达达利亚小声地嘟囔,透过发丝的缝隙与手掌的阴影观察那维莱特的表情。 这张脸真适合出现在医院、法庭和葬礼上,他想,要是那维莱特摆着这张臭脸去参加婚礼,肯定会被人以为是砸场子。唔,也有可能被当成是不看好这场婚姻的某位新人的长辈。达达利亚更倾向于是新娘的父亲,如果婚礼现场是那维莱特板着脸牵着新娘的手送到新郎手中,没有哪位新郎能在这样的威亚之下不被吓破胆。 “你说谁假正经?”那维莱特问,然后刚刚还温柔抚摸额头的手把达达利亚的脸颊rou捏成了鼓鼓的rou包子。达达利亚确信他把自己当成了不太听话的美露莘。 “我在夸你呢。”达达利亚道,“在我的故乡,有个关于永远公正无私的国王‘贾正经’的传说。据说他曾主持魔女审判,把与水之魔鬼私相授受的魔女处以火刑,但他又相信‘杀人偿命’的说法,国王认为自己杀了魔女,理应偿命,于是也纵身跃入大海。我夸你像贾正经一样铁面无私大义凛然。” “……至冬有人姓贾吗?”那维莱特问。 “有的,有的。”达达利亚糊弄道,“须弥还有人叫贾法尔呢。我夸你假正经,你就偷着高兴去吧。” 那维莱特叹了口气。 达达利亚盯着他看。他觉得这人挺奇怪的,有的时候言辞犀利咄咄逼人,有的时候又变得很温和开明,又颇讲道理,好像真的变成了所有人心目中的好爸爸——在审判时充满威严的模样是真实的?还是走在街上安慰美露莘“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才是他真心想说的话?他陪伴美露莘凝视海洋时,究竟在想什么? 我想杀了他。 或者说他只是个单纯的社畜老父亲。但这位真正意义上的枫丹一把手,实权派,真的只会有这么简单吗?反正现在暂时也出不去,不如打探打探水龙王的私密信息,公鸡会高兴的。 好啦。温馨的时光到此为止,现在是大人时间。 “我说……”达达利亚开口,“你真的信任那台什么裁定枢机?” “谕示裁定枢机。”那维莱特道,“不要因为它判定你有罪就对它有偏见。它从未出过错。” “哈。”达达利亚冷笑道,“我不会对机器有偏见,只会对使用机器的人有偏见。创造机器的人或神难道没出过错吗?那你又为什么这么相信一台机器?” 没等那维莱特做出反应,达达利亚掀开毯子坐正,他的脸还是有些发红,但并不是因为酣睡,而是莫名高昂的情绪,“我知道,我知道,最高审判官大人在上,枫丹的审判不会出错。你最喜欢复读机器给出的结果,因为这最能彰显‘秩序’,你们最爱的秩序……你又为什么想让别人也遵守这样的秩序?还不是为了你那莫名其妙的责任感。你想要治理好枫丹,所以创造出至高无上的法庭作为你的趁手工具,没有人能越过律法,包括水神。你用律法满足你的欲望,你的责任感。” 他的呼吸太急促了。那维莱特察觉到达达利亚的不正常,伸手触碰他的肩膀,却被达达利亚一把甩开。 “——别碰我!别想用对美露莘她们那套来对付我,我可没那么单纯好骗。美露莘也是你为了满足自己扭曲责任感的工具。你把她们带出地底,你爱护她们,呵护她们,鼓励她们选择正确的道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觉得你应该对她们负责。包括你对水神,你约束她的行为,告诫她的举止,是因为你觉得应该这样。你活了太久,又找不到伴侣,所以才在小孩子身上寻找成为父亲的责任感。” “还有,你对人类那莫名其妙的看法……娜维娅的案子之后,你说第一次发现人类会有比生命更看重的东西——别那么看着我,不要小看愚人众的情报网——你当了多少年最高审判官,几百年,还是几千年?难道之前枫丹没有舍生忘死的人吗?还是说,你只是刻意不去看见这些人,你根本不相信人类会战胜自己的欲望。不像你,只会对欲望俯首称臣。” “你既然不相信人类,为什么又要保护他们?迂腐又自诩正义……事实上枫丹是你手上的玩物,你像把玩手杖一般把枫丹磋磨成你最喜爱的模样。你对人类好奇又蔑视,怜悯又冷酷。你是实验者,观察者,是cao控枫丹生命之泉的掌控者。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影响着枫丹,塑造、定型。只要你感到不高兴了,枫丹就必须接受一场大雨。枫丹人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祈求你的欢心。如果你愤怒了,你对枫丹失望了,枫丹会迎接怎样的一场磨难?猜猜看,是愚人众对枫丹的危害更大一些,还是你这柄锋利无比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更可怖?” 那维莱特静静听着,他再次把手放在达达利亚的肩膀上试图安抚,这次达达利亚没有反抗。 “你对我也是一样。你启动了谕示裁定枢机,宣告我有罪,为了维持审判秩序,在歌剧院压制住我,把我送去梅洛彼得堡,之后你说,你会查清真相。你把我也当成了你的责任,你想照顾我吗?还是想保护我,补偿我?可惜,我都不需要。你只是想顺从自己的心意而已。” 他低下头,似乎在很痛苦地喘气。 “我无意反驳你的指控。”那维莱特平静道,“抱歉,我的某些做法确实让你感受到了不适。但目前我们所处的情况并不允许即刻开庭审案,所以你应该先休息,平缓情绪,等回到枫丹廷,我也会亲自接受谕示裁定枢机的审判。” 达达利亚小声说了一句话,但那维莱特并没有听清。他俯身,掐住试图反抗的执行官的两只手腕,侧耳贴在达达利亚唇边,问:“你说什么?” “我说……” “我想杀了你,最高审判官阁下。”达达利亚慢吞吞地说。末席执行官的神情有些呆滞,似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刚刚在说什么,“自从被你带到这个地方,只要看见你,我就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