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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睡不着。”“……”“你能说说你小时候吗?或者说我小时候也行。”他没有关于孩子的任何概念和经验,只能通过影像、回忆和别人的描述来一点点增加做父亲的体会。“我小时候……”梁箫想了想,“我小时候个子还挺高,长大了就变成矮的了。再小的话……我现在只能记得我爸带我去钓鱼的事了,那时候我太小了,就记得那条鱼很大,我没抓住,然后掀翻了水桶,淋了一身的水,我爸一直在笑话我……”“嗯。”梁二附和着,摸着她的头,静静地听着她的诉说。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模糊不清,最后彻底消失了,直到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在他的胸口,他才亲了亲她的头发,闭上眼睡去。————天刚一亮,梁箫就准时醒了过来。“通讯器!快!”她一睁眼就四处摸索着,继续研究昨天未完的课题。梁二举着一块湿布片,给她擦了脸和手,自始至终她都连头都没抬,跟她说话也“嗯嗯”两声敷衍过去。他蹲在她身边看了一会儿,实在不明白这堆东西到底要怎么用,只能叹着气坐到一边。不一会儿,梁箫捅了他一下:“你看看,能不能把这几块板连起来?”她把金属丝搭在断了的电路板上,拼出了完整的性状。“还有,这跟线能连上吗?这里也可以连一下看看!”她兴冲冲地梁二说完,转头就见到了他茫然的眼神。她忽然有点心虚,她对电路不算太熟,只能尽全力把通讯器拼凑回原来的形状,“焊接”之类的概念也没跟梁二讲过,光顾着自己兴奋了,好像一早上都没跟他说过话吧?“嗯,不行就算了,先试试。”她给梁二讲了一遍他们的目的和做法,梁二听得一知半解,但总算是有了明确的做法,比盯着一堆金属丝烧来烧去烧不出“子弹”效果要好多了。整整花了一个下午,他们才把一个通讯器修好——另一个早就碎成渣了,这个还能抢救抢救。说是“修好”,其实只是按照原来的样子拼凑起来,通上电可以亮,但能不能用是个问题,就算能够联络,过了这么久,那边还有没有人接听更是个问题。“试试吧!”梁箫打开了开关,上面的灯断断续续地亮着。“喂,喂?有人吗?”她对着通讯器叫了几声。没有任何回音。信号时有时无,那头没人回答,她也不知道到底成没成功。只能一直对着话筒重复道:“这里是梁箫和梁二,我们现在在一座岛上,听到请回复……”足足说了十几遍,期间通讯器的灯一直在闪烁,却连一点点回应都没有。“算了……”梁箫突然觉得泄气,再加上突然涌上来的胃酸,让她直接瘫倒在床垫上。“想别的办法吧!”她叹道。又浪费了一天,除了验证了“此法不通”外,任何成果都没有。话音刚落,通讯器忽然“沙沙”响了一下。她“腾”地一下坐起来,压下嗓子眼涌上来的酸水,大声叫道:“听得见吗!我是梁箫,我们在——”“咔!”通讯器的杂音只响了一瞬,“咔”地一下,灯灭了,盒子变得guntang,一根电线“啪”地一下弹开,彻底烧化了。“快!”梁箫赶紧拿来金属丝,让梁二再接上,然而接上的电线总是不停地被烧断,一次比一次快,来不及听到任何回响,电线就断了。到最后整个电路板都被烧开了,“哗啦”一下,通讯器四分五裂地散开,碎得更彻底了,甚至原来还完整的电线都断了许多。高温甚至点燃了床垫里漏出来的干草。“……算了。”她躺在床上,很是泄气,“明天再说吧。”两人不知不觉已经弄到后半夜了,梁箫全凭一口气撑着,一躺下,难受的感觉就汹涌而来,还不等她坐直,酸水就抑制不住地往上反,甚至呛到了她的鼻腔里。“咳咳咳……”她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坐起来,被梁二扶着擦干了脸,折腾了很久,终于闭上眼睡着了。不能等了,梁二心想,她等不了了。————“我们就用原来的办法吧!”“不行!你疯了!”“咱们来不及了!”“来得及啊,你别着急,咱们再等等行吗?”梁箫看着一脸焦急的梁二,顿时觉得有些头疼。原来是她一心想着回去,他不愿意回去,现在他不知怎么受了刺激,非要急着回去。太阳一出来他就站在屋外猛晒,等她醒了还催促着让她准备好。“你也知道,咱们很可能在廖冯的范围内,很可能在他们的航线上,如果你直接向空中发射能流,你知道先来的是克隆人,还是人类?”“不重要。”梁二似乎已经等不及了,“就算克隆人来了,我把他们全杀掉就行了。”“……别开玩笑了。”这孩子这再平常不过的语气,以为杀人跟切菜一样容易呢,他哪来的这么大信心?“你发射的能流得足够大,才能被监测到,或者说引起他们的足够重视。这个我对你有信心,拼尽全力的话你一定能做到,但之后呢?克隆人来了该怎么办?能流都发射了,你还能打败他们吗?如果他们也带着能流枪呢?”“不会的,我一定会打败他们。”他眼里的坚定和大义凛然让她不由地一激灵。“梁二,”她捏了捏他的手,“我还能撑住,你别着急。”梁二沉着脸没说话。他哪能不着急,比起第一天,她现在已经瘦了很多,脸上的颧骨甚至都有些突出了,越来越频繁的干呕和持续的身体不适让她越来越消瘦,他现在有点讨厌她肚子里的“那位”,明知时机不好,明知局势未定,为什么就不能晚点来呢?“你不能撇下我。”她握紧了他的手,“咱们再等等,实在不行,就用你说的办法。”“说话算数。”他啃了她一口,权当她已经承诺了。“……三天吧。”她郑重道,“就三天,三天之后如果咱们还联络上外头,就用你的办法。”事实上,根本没用三天,他们的问题就解决了。因为就在第二天夜里,熟睡的两人就被飞机的轰鸣声吵醒了。轰鸣声其实并不大,起码比那天落荒而逃的那一队要小很多,但在这座荒无人烟的小岛上,这种混杂着引擎声、喷气声和风声的响动被寂静的夜色无限放大,变成了震耳欲聋的闹钟和警笛。“咱们走。”梁二比梁箫先醒,在听到飞机声时,第一时间熄灭了火堆,带着梁箫翻出了窗户。夏末的夜晚风有点冷,梁箫被他牵着,一路往山顶爬去,他们挤走了一窝胖松鼠,霸占了他们在岩石背后的一块洞xue。那里位置很小,只能勉强容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