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关06小矛盾
＊一点小矛盾 但还是亲热一下 到了第二天早上，局长醒来时便已经摸不到睡在身旁的人了，就连残留在床单上的体温也一同消失殆尽。现在才七点四十三分……夜莺副官难道一直保持着军校时期的作息么？最神奇的是，自己并不算一个睡得很死的人，却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枕边人的离开。 局长艰难地坐起了身子，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今天要上班了啊，公务员的假期总是这么有限。 “刚从病床上下来就要你出外勤，果然上头的人都是狗X养的，我看，你迟早被用到死。”海拉的水管猛力地击中了地上的易拉罐，飞了两三米后正巧落在了垃圾桶正中央——这也算是百步穿杨的技巧了吧。 今天还没能来得及和夜莺见上面，只是在无线电里面听到过她的声音……局长有些心不在焉，没有去理会振臂高呼的小老鼠。 一记枪响，打破了街巷中的宁静。回音在蜿蜒曲折的道路里回荡，切断了几个人大脑里脆弱的神经。 还没等所有人来得及反应，紧接着无数的弹药在暗处击发，从背后擦破了局长的肩膀。 “我X！天杀的情报部门，消息能不能准一次啊？！我们怎么次次都中埋伏？”要不是赫卡蒂的梦魇反应及时，海拉也要被淹没在这枪林弹雨之中了。 “喂，短命局长，对面好像还有狂厄武器诶，要溜吗？”小老鼠靠在拐角的墙后，瞥了一眼她肩膀上的伤口——鲜血在汩汩涌出，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这家伙未免也太细皮嫩rou了。 “海拉，我们就是来查狂厄武器这件事儿的，你还记得吗？”局长沉吟了一会儿，静待赫卡蒂完成对自己肩膀上的包扎。 腰间的无线电发出兹兹啦啦的响声，似乎是夜莺的声音从里面断断续续地蹦了出来。 “局——您——听得到……” 她毫不犹豫地接听了呼叫。 “夜莺，我在。” “……您还在。”像是长舒了口气般地慰问，副官重复了一下她的话，“我听到有枪声——局里已经派出了直升机，您不必再继续深入了，请等待救援。” “我看资料上说，这里还有残留的禁闭者和平民？”她顿了顿，“没有枷锁，他们失控了怎么办？” “……您的生命是MBCC的最高财产，您不需要继续冒险了。”无线电里的副官小姐心急如焚，似乎她本人都未曾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在逐渐加重。 局长叹了口气，这副场景已经发生过太多次了，自己是不是应该做出点不一样的反应？她根本遏制不住内心想要逗一逗夜莺的欲望。 她将对讲机放到了唇边。 “欸，夜莺。” “我在，局长，您请讲。”她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一些，和着有些失真的声波，似乎已经是之前严谨稳健的神态。 “……比起听到你说我是属于MBCC的财产，我更希望你能坦诚地说你是因为关心我，我是属于你……” “喂喂喂喂？拜托，这里是公共频道！局长！”小文的声音从机器里响起，她的杂音实在太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坐上直升机了，“虽然打扰到您很抱歉，但是我实在不想和一群FAC的士官围在一起听这些！您请好好待在原地等待救援吧，OVER！” 除此之外，里面便没再传出其他的人声了。看样子，夜莺没有选择回复局长的一番表白。 “……刚才怎么没一枪把你这个傻X给打死。”海拉紧握着水管，双手发出嘎吱嘎吱的关节音。 “局长，敌人逼近了，请下达指示。”赫卡蒂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梦魇也蓄势待发。 “赫卡蒂，你去深入敌后，海拉跟着我。”局长试探性地活动了下肩膀，还好枪伤没有什么大碍。 “事先说好，你死了我可不管啊。”一溜烟儿地，小老鼠便撤到了局长身旁。 任何一个禁闭者都不能被放弃，任何一个平民都需要被拯救。 并不是局长对于MBCC的工作理解不够深刻，只是她完全明白自己的能力背后需要肩负的是怎样的责任。 当灰发少女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狱里面挣扎着，只是为了活下去的时候，她一定也曾经无数次地祈祷着有这么一个人来到她的身边。 这件事情只有她才办得到。局长心想。 她没有退路，只能前进，永远前进。 请你不要再问了……夜莺，这个世界的变革就是由无数个像我这样的人组成的。 直升机姗姗来迟。 小文也很苦恼，最近的暴徒是越来越嚣张了，和黑帮同流合污不说，连公共机关的直升机也敢对空扫射，给他们的平安降落增添了不少难度。 还好顺利落地了，不远处正能瞧见海拉把局长从土堆里拽出，赫卡蒂也急急赶回。 幸好夜莺副官没亲自来，在工作时被通话调戏了一番之后再看到三个人狼狈不堪的模样，她都不敢想象副官小姐的表情会有多难看。 局长自己也不敢想。她跌落土坑纯属意外，和敌方的攻击根本没什么关系，但是还是把自己给弄得灰头土脸的，脚也给扭到了。 “真不愧是局长，又手撕暴徒窝点了！上面一定会很高兴的。”小文帮忙扶着局长，以便她能更好的登上直升机。 “……咳，夜莺副官之后有说什么吗？任务执行过程中我的无线电掉落了……”她的眼神有些躲闪。 小文顿了一下：“我不太清楚，之后就不是夜莺副官亲自下达指示了，不过我感觉……” “回去之后应该有您好受的。” 果不其然，回去之后她没能立马见到夜莺。 和上次不一样，这次文件的交替和汇报工作都是小文来完成的，在办公室里也见不到夜莺副官的身影了。来回几次是折腾得这个小文员拉长了语调向局长埋怨，都怪局长大人把夜莺副官给弄生气了，导致她的工作量陡增。 局长自己的肩膀和脚踝都还痛着，也只能先安慰她会为她审批额外的奖金，不过等临近深夜，大多数的基层员工也得下班了。 “局长，我真的要下班喽。等你有空跟夜莺副官道个歉吧！”小文又送来了一摞文件，在局长的办公桌上堆起了几座小山，“我可不想接下来几天都保持这个工作强度，我们的员工口号可是‘麻了，开摆’，也让我好好履行一下吧。” 跟小文道别后，局长的眼皮也变得越来越重了。但是要怎么跟夜莺道歉却仍是毫无头绪，送花？……也太明目张胆了吧，或者…… 也不知道护士长安上次到底有没有看到，如果已经被发现的话，她和夜莺的地下恋情在这个小小的管理局里根本瞒不住。 想着想着，她的思绪就越飘越远了。糟糕，又要陷入梦境中了……可是现在不是做梦的时候，梦里她总是会见到许多已经离去的人，还有没来得及追寻到的人。 只有睁开眼睛的时候，才会看到身边的人。 就当我是贪心吧。 敲门的声音太弱，睡着的局长没能察觉到，办公室的门被悄然打开了。 夜莺看见了她的睡颜，娴静得犹如在湖边绽放的水仙花。您明明如此脆弱，如此柔软……却总是置自己于不顾。她不是没有幻想过，她的局长经不起强风骤雨的吹打，可能转眼间就消逝在了斗争的漩涡之中。 夜莺看见她肩膀上残破的伤口，蹙紧了眉，酸涩泛上了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去。 在半空中却又收回了。 如果这样做了，可就逾矩了太多。夜莺最后选择捡起了沙发上的毛毯，轻轻地裹住了她的局长。 是夜莺率先关心则乱了。她早就允诺过局长，不会再质疑她的决定，是要带领着MBCC一起支持她的局长……可是当她看到触目惊心的伤口呈现在了面前，失联的无线电里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夜莺在一时间有些难以平衡工作上的决策与私人的感情。 至少某些个夜晚，她可以被局长拥抱，听到局长跟自己说一些独属于她的爱语。 除此之外，夜莺还能奢求什么？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食言的自己，在听了好一会儿局长平稳的呼吸后，便要转身离去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跟你道歉，所以才装睡的。”不管平时多么弱柳扶风，在抓住副官小姐这点上却经常保持着眼疾手快。 局长牵住了她的手心，颤抖的声音里充满着愧悔。 夜莺没有立刻转过身去看她，只是任由她抓着手，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局长，我没有生气。只是您不该把私人生活带到工作上来。” 一不小心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的人是？ 局长听她这么说，一心认为她是在生通话时的气。 “下次不会了，我只是想让气氛轻松一些，也不想因为一点分歧就跟你吵架。”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试图靠近夜莺。 一点分歧？ 夜莺急速地转过了身，把局长吓了一跳。 “您是说，您不认为您的生命之于MBCC有着多大的重要性吗？”这话说出口时，夜莺自己都难以置信。明明她已经在心底说服了自己，为什么听到她再提起来的时候，又会忍不住如此激动？ 不等局长回答，夜莺便调整了语气： “……抱歉，是我失礼了……局长，现在很晚了，请您早点休息。” “夜莺！”她显然是急了，生怕人再离开自己眼前，不顾肩膀上的伤就抬起手来，握着夜莺的肩膀，用尽全身重量般的，将她推到了桌边。 磕到腿根了，夜莺有些吃痛和别扭，下意识地半坐在了办公桌上。 “拜托你，现在请不要离开我的身边……至少，今天晚上一定……留在我的身边。” 伤口崩裂了。 夜莺看到她的肩膀重新渗出一片血迹，不免瞪大了眼睛： “局、局长，您……” 局长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的心意解释清楚。和责任比起来，她应该算是不在乎自己的吧？可是又会在乎着夜莺，夜莺在乎着自己，所以她难免也会有点在乎自己——光是想想，就要绕晕了。 局长在乎自己如果永远闭上了眼睛，她就再也见不到她的夜莺副官了。 不过，她的这番话在夜莺的耳朵里听起来却有些奇怪。 这是……一种过夜的请求吗？ 她不容拒绝地把夜莺抱在了怀里，这番举动更是容易引人误会。 又是这样……夜莺闻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花香，默默伸手环抱住了她的背。 就算只是稍纵即逝也好，就算只是肌肤相亲也好，如果只有我们彼此的话…… “局长，您的伤口裂开了。” 我来为您疗伤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