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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无比的安全。但现在,她再也寻不回那种在他身边的那种安心之感了。她的直觉又在悄悄提醒着她,李穆一定还有事情瞒着她。仅仅只是因为被他看到了那几份记载着她和陆柬之旧日往来的琴谱手稿,或是这趟回来,她在他面前无意多提了陆两句,他竟就变得如此反常,她真的无法相信。可是他却就是不和她说。她感到万分的无力。一夜的狂风骤雨,将花木摧残了一地。外头,早起的仆妇和侍女看到眼前满地落花折枝,芭蕉伏地,低声地抱怨了几句昨夜这鬼天气,便开始收拾院落。扫帚扫过湿漉漉的甬道,发出一阵轻微的悉悉窣窣之声。李穆醒了,却没有立刻睁眼,只是慢慢地收紧臂膀,将怀中那具温暖柔软的身子抱得更紧了些。片刻后,他感到有只小手,轻轻地抚着自己一夜之间冒出了凌乱胡茬的面颊,睁眼,见她睁着一双还带着昨夜哭泣肿痕的眼眸,正瞧着自己。他凝视着她,慢慢地捉住了她停在自己脸颊上的那只小手,送到唇畔,亲了亲她的手指。“还困吧?再睡一会儿,我陪着你。”他靠过来些,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脸。洛神柔顺地嗯了一声,在他怀中,慢慢又闭上了眼睛。……朝廷若无紧急大事,官员五日休沐一次。今日又逢休沐。从前,哪怕休沐,高峤也必是会去台城衙署的。今日却破天荒地留在家中伴着萧永嘉。人到中年,不但和妻子归好,如今竟还要再次做父亲了。顶着多年的惧内之名,一朝终于得以翻身。高峤难掩心中得意,喜形于色,被人问起,自是要炫耀一番。于是没两天,满衙署的人都知道了,纷纷向他道贺。长公主喜孕的消息,宫中随即也知晓。高皇后虽然自己没出宫,但当时便派宫使带着贺礼过来,向高氏夫妇表达了自己得知喜讯后的欣喜之情,嘱伯母好生养胎。高峤今早心情愉悦,起身后,在屋里看着萧永嘉梳头,又抢着要替她画眉。画好,萧永嘉对镜看了一眼,连声嫌弃。高峤自诩丹青高手,被她嫌弃画出的眉,怎肯作罢,定要再替她画一遍。两人一个嫌,一个哄她耐心些,低声嬉笑,倒好似少年夫妻。折腾了半晌,听得下人传话,道女儿女婿来了,这才作罢,一道出来,留二人用早饭。饭毕,洛神伴着母亲回房休息。李穆便开口,请高峤借步说话。高峤知他应是有事,领他去了书房。笑呵呵道:“敬臣,那晚我是喝多了。你若不想习字,我自不会强迫。但你若想学,我这里倒有几本不错的帖子。我知你事忙,但不妨拿去,等有空临。每日便是积学一二字,所谓跬步千里,汇溪成海,天长日久,想必也是有所进益……”一边说着,去书架子上翻出帖子,拿了过来。李穆恭敬地接过,笑着向丈人道谢。高峤叫他入座,这才问是何事。李穆没坐,却向高峤下拜,行了跪礼,神色郑重。高峤忙叫他起身。不解地道:“你这是何意?”李穆依旧跪地,道:“实不相瞒,昨夜我重伤了陆焕之。今日御史那里应会传我。陆光怕也是要借机寻岳父的不是。我知必是会搅扰岳父清净,请岳父多些担待。”李穆在回来的次日,路上便遇到陆焕之挑衅,这事,高峤先前已从高七口中得知。虽心里对陆家那个儿子感到不满,但想着事情过去了,也就罢了,却没有想到,竟还有如此的后续,吃惊不已:“你怎伤了陆家儿子?昨夜到底出了何事?”李穆道:“昨夜小婿和旧日几个兄弟去秦淮吃酒,再遇陆焕之,一言不合,我一时失手,将他打成了重伤。”高峤问伤情。听得陆焕之被剑柄击破头,又断肋骨,当时人昏死了过去,“哎”了一声,从座上起身,来回走了几步,停下,皱眉看着李穆。“敬臣,你和人去那种地方也就罢了,人情难免。但我以为你一向沉稳的。陆家儿子无礼,你出手教训也是无妨,事要有度。怎下手如此的重?万一被你打死,人命官司如何了断?”他的语气,带着斥责。李穆叩首:“当时确实是我失了分寸。一应罪责,小婿自担。只为难免牵连岳父,恳请岳父见谅。”高峤沉默了片刻,摇头,叹了口气:“罢了罢了!陆家那个儿子,也确实无礼,人品心性和他兄长如有云泥之别。打都打了,你是我的女婿,我难道不管?起来吧!”李穆这才起身。“你还年轻,难免气盛,手又重,一时失手,也是有的。幸好此次没出人命。切记,往后再不可如此莽撞了!”李穆恭声答应。高峤叫他先去。自己思索了下,归座,打算先给陆光去信。写完了信,又觉不妥。姑且不论谁更占理,毕竟是自己的女婿将人打成如此重伤,此刻还昏迷不醒着,只送封信,未免显得诚意不够。再三思虑,高峤决定还是亲自去见陆光。虽然希望不大,但高峤还是决定先走一趟,看看事情能否善了。于是又写了一道拜帖,笼入袖中,出门才行到一半,家人匆匆追了上来,道李穆方才被传去了御史台,这才知道,御史中丞丁崧大早就已接到陆光的状,状告李穆昨夜行凶,重伤陆焕之,要求严惩,以正纲纪。“事情连陛下也惊动了,陛下派了新安王代察。那边方才来了人,传李郎君速去质话。”高峤眉头紧锁,立刻转身,匆匆赶去台城。……洛神伴在母亲回了屋,坐她边上,听她说着天气渐热,打算去白鹭洲避暑的事儿,口中应话,心里却想着昨晚的事,渐渐出神。忽听母亲又唤了声自己,才回过神儿,见她望了过来,神色关切,忙应声。萧永嘉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并无异样。“你可是有心事?我见你今早眼皮子浮肿,昨晚没睡好?方才我和你说话,你也不知想哪里去了!”洛神如何敢叫母亲知道昨夜的事?连今早起身后,都一再地叮嘱跟前的仆妇和侍女,命不许在阿菊或是自己母亲面前提半句昨夜李穆反常迟归的事。此刻听她发问,忙否认。见母亲似乎不信地瞧着自己,想起方才她说想和自己搬去岛上避暑,阿耶也很赞成的事,迟疑了下,低声道:“阿娘,我也很想再伴你,只是恐怕不行了。等郎君这里事毕,我和他去探过阿家,大约便要回义成了……”刚回没几日,便又要走了,洛神心里确实有些舍不得父母。但想到李穆昨夜说他不喜这皇城那话时的语气,一颗心,便无限地软了下去。她说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