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参话 # 生死自有命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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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尖轻点过盘蛇柱的蛇首,南华身型轻盈地落在石xue洞口,漆黑的双瞳微微一缩,心尖莫名地生疼。 但愿媛儿没事…… 当他欲继续向前时,前方驀地传来股凌厉的杀气,南华眉头轻蹙,抬手拈诀化了这杀气浓烈的一击。 不待对方再次出招,南华手腕一转,一道媲美阳光般璀璨的光束自他掌心击出,朝着杀气来处急射而出。 只闻一声闷哼,南华瞇起眼,有股淡淡的血腥味自前方缓缓飘散开来。 「尊者好身手,不过你就只有这样的能力吗?」 张夙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手里提着一名看似断气的夙教教徒,瞥见他胸口的血洞,南华脸色倏地沉下。 「张夙,你枉顾人命、妄想做灭世之主,本尊这就代替这天,收了你!」 南华五指在空气中一抓,凭空取出一把发着金光的长剑,剑身散着慑人的寒气,可那璀璨的光芒又好比夏日炎阳。 「『朝阳止雪』,尊者这是动了真格了呀!」张夙摀嘴轻笑,将身前断气的夙教教徒随手一扔,「在替天行道之前,尊者要不要先瞧瞧你的周遭呢?」 南华攻势不减,不论是道行还是修为,他都比张夙和萧芫芫高上许多,现在手里还有他以元神召出的神兵器「朝阳止雪」,自然不将张夙的话放在心上。待他处置完张夙,立刻就带花圆媛离开凡世。 举起手中的利剑,南华寒着一张脸朝张夙劈去,气势万钧的神圣剑气颳得张夙脸颊泛起疼意,却不减他嘴角的笑意。 儘管是面对萧芫芫的脸孔,南华仍旧面色不改,往张夙的胸口击去-- 「唔。」 朝阳止雪的剑尖停在张夙的胸膛前,只馀两吋就能够穿心而过。 「这就是你们修道者的一大弱点,个个总是太过自视甚高。」 张夙唇畔含笑,看着南华身上的数十把箭羽,每一支箭上都绑着细如蛛丝的线,牢牢牵引住他的动作。 「你……」南华想挣脱这一根根的细丝,却发现自己的仙息神力竟循着丝线迅速被抽净。 「如何?被这『诛仙引』困住的滋味还不赖吧?」张夙朝四周石壁上,拉着「诛仙引」线头的教徒使了个眼色,数十民教徒用力一拉,将南华整个人悬在半空中。 南华忍住仙息离体的不适,咬牙瞪着离他越来越远的张夙,沉声道:「此乃神界之物,你区区一届凡人,何来神兵利器!?」 「凡人?」张夙嘴角笑意微敛,「本教主才不是那种低等弱小的种族。」 南华皱起眉,紧盯面前夺舍成功的邪教教主,并未在他身上感受到任何异于凡体的气息。 能够拥有「诛仙引」这种足以对神仙造成莫大伤害的兵器,除了天帝神将……据他所知只有一人了。 而那人,便是与创世父神一块开天闢地,最后却不得善终的亲手足。 「歿世冥王。」南华向来沉静的脸上出现少见的愕然,「本该被禁錮在地府深处的冥王,怎么会出现在这?」 张夙嫣然一笑,「这可要多亏你随手摘下的那朵小花儿,若不是她正好生在本王的封印阵眼上,本王又怎么能让神识离开地府。」 南华默然的望着张夙,没料到因为当初他随心的举动,却把数万年前肆虐天地的冥王放了出来。 想起灭世预言,他目光微沉。 「既然只是神识,本尊自有能力把你封回地府。」 南华扬起手,无视诛仙引传来的剧疼,手里的朝阳止雪闪烁着璀璨的光辉。 若是歿世冥王的本尊,依他这身体两百年的道行加上朝阳止雪肯定一点胜算也没有。不过对方目前只是一缕神识,就算冥王再强大,困在凡人的身体里就如他一般,施展不出什么惊人的能力。 诛仙引诛的是他的仙息,只要元神不灭,他便能恢復。 「就算本王只馀以往千分之一力,要覆了这天,不过是易如反掌!」 张夙扬起玄綾鞭,朝着被缚住行动的南华挥去-- ***** 「呼……呼……」 花圆媛大口喘着气,摀着不断淌出血的左臂,右手仍紧握南华予她的长剑,赤红的双瞳盯着前方半人半蛇的烛龙。 「放弃吧,汝的灵魂先前受忘川之水侵蚀早已残败,若不是天尊用元神之力养着,汝早就魂飞魄散了。汝若是再与吾僵持下去,只会徒增魂体的伤害。」 「闭嘴!」花圆媛怒喝:「少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你这隻愚忠的蠢蛇,北辰那种是非不明的主子你也跟得欢乐!」 烛龙手里出现一簇火光,嘶声道:「汝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知灭世的严重性,还恶言詆毁天女大人,死不足惜!」 说完他窜身上前,面对老态龙钟的花圆媛,烛龙毫无疑问占了上风。不过花圆媛也不是好欺的,扬起长剑就往烛龙劈去,有南华赋予的仙息加上剑上的煞气,挡下烛龙来势汹汹的一击。 「你们天界的神仙全都一个样,用圣人般的怜悯之姿做出的却都是心狠手辣的事,虚偽至极!」 感觉心口涌起阵阵热潮,花圆媛的双目越发赤红,本该迟缓笨重的身躯却逐渐灵活起来。 总是依自己的情绪,来左右处于下处的眾生…… 花圆媛怒显于色,挥起剑来动作俐落,烛龙的手臂被她硬生生划出道见骨的伤痕。 烛龙诧异地望着眼前容貌似乎渐渐在回春的老婆婆,锐利的目光微敛,双掌腾起两簇烈火,朝着花圆媛迅速攻去。 眼看炙热的火焰就要烧上她的面门,花圆媛双眼一瞇,胸口热浪随着她的气息翻涌而起,她右手握剑,左手化爪打算徒手抓住烛龙的手臂。 见她自不量力的动作,烛龙在心底冷笑,就算她擒住他一隻手又如何?他可是有两隻燃着炽火的手啊! 不过就在他手中的火焰要触及花圆媛的面门时,下腹忽地传来一道椎心的疼痛。 烛龙愕然望着腹部窜出的妖冶红花,开得娇艳的花朵却像是一把利刃,直穿过他的身躯。 「我说过吧,会让你生不如死。」花圆媛向后退了一步,像是在欣赏艺术品般看着烛龙痛苦地扭动身躯,想把身上的花摘掉,却越摘越多。 看着全身遍佈红花的半蛇人,花圆媛嘴角扬起残忍的笑。 「对渡过两劫的花灵来说,控制同是植物的伙伴不过是借力使力。」她摆摆空着的左手,把烛龙捆得像是rou粽般:「虽然不能立刻要了你的命,但这些孩子会吸收你的精气做为养分,直到他们花开盛放。」 「妖、妖女!」烛龙面露惊恐,「汝不能杀了吾,吾可是--」 「神使就很了不起吗?」花圆媛面色沉静,「擅自夺走无辜人的性命,即便你是神使,我也不会原谅你。」 烛龙的身上佈满密密麻麻的花草,逐渐淹没他的惨叫与哀嚎。 伸手花圆媛摘下一朵红艳的花枝,就像是淬血般夺目。将手里的花放在已无生息的夙颯身上,花圆媛双手合十,低声轻喃了几句往生咒。 她起身拨了拨披在身后,不知何时转变成墨色的长发。面前突然白光一闪,花圆媛抬眼竟见到许久未见的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