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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谢宝南好像终于学会了如何与他相处,学会了举重若轻,学会了坦然。城市浸在灯光里,时光好似都慢了下来。或许是霉运总喜欢扎堆,片刻后,谢宝南的小腹忽然传来一阵不适。她敏锐地察觉到,自己来例假了。最近学习压力太大,她的例假时常不规律,算不准时间。回到学校起码还要一个小时,这例假来势汹汹,到时恐怕难以收场。谢宝南在心里反复挣扎,思索着开口的理由。最后清清嗓子,开口道:“陈邺,你渴不渴?”陈邺转头,“你渴了?”谢宝南乖乖地点点头,“你能不能去帮我买杯奶茶?”分手后,谢宝南一直很抗拒、排斥他,如今向他提出要求还是头一回。陈邺眼眸里刮起一阵风,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迟疑。他不做声,沉默地开着车,没有半分要停的意思。谢宝南有些急了,忍不住催促道:“不行吗?”陈邺依旧不做声,想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谢宝南一颗心被丝线吊着,全身的血都在涌动。她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回应,抿抿唇,又咬牙说,“不是说喜欢我吗?怎么买杯奶茶都不行?”仿佛被这句话惊到,一脚刹车踩下去,车猛地停在路边。陈邺转头,带着笑意看她。女孩迎上他的目光,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简直不像她。可红透的耳尖却出卖了她。他想,什么时候,她也学会拿腔拿调了。但这样的她偏偏可爱得要命。他抬抬唇角,纵容道:“好,给你买。”路边就有一家奶茶店,陈邺问:“这家可以吗?想喝什么?”“都可以。”她心不在焉地说。等到陈邺下车,谢宝南抓住机会,立刻脱下外套,系在腰上,遮住裤子。她计划得很完美。一会先去便利店买卫生巾,然后去商场里找厕所。这附近都是监控,就算车里没人,应该也不会有人偷。只是陈邺一会回来,看见她走了,估计会气得不轻。准备就绪,谢宝南下车,转头看了一眼座椅。太糟糕了,座椅上竟然有一块暗红。她慌忙从包里取出湿巾擦拭。她担心陈邺发现,心里着急,手上就更加慌乱。“你干什么呢?”陈邺忽然出现在身后,低沉的语气在这夜里吓了她一大跳。那家奶茶店只提供冰饮。他知道谢宝南吃不了冰的,所以很快便回来了。只是没想到,短短几分钟,她已经换了装束,外套系在腰上,弯腰擦拭座椅。他眉头微拧,恍然明白过来,“来例假了?”谢宝南沉默不答。已经分手,她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提这种事情。陈邺笑,“难怪把我赶走,原来是要清理犯罪现场啊。”“对不起,但我已经擦干净了。”谢宝南认真地说。陈邺压根不在意座椅有没有弄脏,将她塞回车里,命令道:“坐好。”谢宝南尴尬极了,将外套垫在屁股下,生怕再弄脏他的车。她小声问:“能不能在前面的便利店停下车?”他开口:“这里不能停车。”她又沉默,再对他提要求,似乎不太妥当。过了个路口,陈邺调头,开往另一个方向。谢宝南提醒他:“这不是回学校的路。”“嗯,”陈邺应了声,“回家。”谢宝南一怔,忽然明白他的意思。这里离天诚汇不远,他是要带她回他家。她抗拒:“我不去,你放我下车吧。”陈邺唇角扬起浅浅的笑,“就你现在这样,能去哪儿?去换身衣服再送你回学校。”陈邺说得不无道理。她的裤子上此时一定有明显的血迹,一时半会儿真的没有解决办法。她不情愿,却只能沮丧地妥协,听从了他的安排。快一年没回来,天诚汇大堂的工作人员还记得她,见了她亲切地打招呼:“谢小姐回来了,好久没见到您。”谢宝南尴尬地笑笑,跟在陈邺身后走进电梯。她还记得当初离开这里的心情,无休无止的痛,被泪熏得睁不开眼睛。如今时过境迁,这里还是当初她离开的模样。明明什么都没变,却什么都已经变了。谢宝南匆匆躲进卫生间,才知道自己的情况有多惨烈。稀里糊涂地跟着陈邺回来,此时又没了章法。没有裤子,没有卫生巾,回来又有什么用呢?不一会儿,门敲响三声。一只手送来了她从前的衣服、裤子,甚至还有内衣内裤,附带了一包卫生巾。她红着脸,低头说了声“谢谢”,然后关上了门。谢宝南是有些惊讶的,这么久了,陈邺竟然还留着她的衣服。她原以为,他会愤怒地一把火烧掉。洗澡换衣服后,小腹的痛感逐渐强烈,她忍着痛将脏裤子洗干净。走出卫生间时,小腹的疼痛让她一阵天旋地转。快要晕倒的那一刻,陈邺张开双臂,稳稳地抱住了她。怀里的女孩很软,很瘦,身上散发着橙花的香气,是陈邺所有的渴求。但他来不及细品,喉结滚了滚,打横抱起她走向卧房。谢宝南明明疼得已经快要昏过去,却还是秉持着最后的一点理智拒绝:“我不去卧房。”他的脸冷峻,强硬道:“现在由不得你,不去也得去。”谢宝南有一点执念。今天来他家,虽是无奈,但已经不妥。而卧房是暧昧的,旖旎的,他们曾经无数回缠绵其中。她不能接受再和陈邺共处在这样的环境里,这是她的底线。她没有力气推开陈邺,小腹一疼,眼泪瞬间滚落下来。陈邺的心软下来,“好,不去卧房。你别哭,好不好?”他转头将谢宝南放在客厅的沙发上,然后拿来了布洛芬和红糖水。谢宝南乖乖吃下药,陈邺又拿了条薄毯,盖在她的身上。他翻出从前的热水袋,灌了一袋热水放在她的小腹旁。忙完这一切,陈邺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让谢宝南躺在自己的腿上。她拒绝,他又将她大力地按回去。谢宝南疼得没力气再去计较,闭上眼睛,陷入一片昏沉。昏沉间,她来到一处湍急的小溪。溪水疾驰,水面上有几块石头。她惴惴着不敢涉溪,有人朝她伸出手。她茫然地拒绝,那人直接紧紧握住。雾气迷蒙的森林里,她跟着那双手,度过了湍急的溪流。等到了对岸,她再要去看,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叹口气,不去寻找,没入雾气中。陈邺将她脸上的头发拨开,静静凝视。小姑娘脸色煞白,唇上没有一丝血色。明明这样虚弱了,她的手依然固执地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