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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欲下床,回避出去。谢瑾年却是直接抬腿踩着床柱拦住静姝:“又要往哪儿跑?”静姝红着脸推谢瑾年的腿:“不耽搁你们谈正经事。”小娘子三推五推,谢瑾年踩着床柱的腿却是纹丝不动。抬手按着香肩,把小娘子按回榻上,谢瑾年含着笑道:“且好生坐着,我跟个郎中又能有甚么正经事可谈?我让立秋请他过来,为的就是给你看脚,你躲出去算个什么事儿。”这话说的……静姝竟是既觉得暖,又觉得好笑,不禁白谢瑾年:“你这般说话,也不怕扎了蔺先生的心。”“公子这番言论,还真是扎了老夫的心了。”背着药箱急匆匆过来,入得内室便听着这样一番言论,蔺先生不禁含着笑搭腔,“公子这般急匆匆地挪回怀瑾院,亏得老夫还忧心公子刚见起色的身子骨儿受不住,不承想竟是一片好心都错付了……”蔺郎中踏进拔步床,揪着胡子一脸幽怨,“老夫这心啊,真是哇凉哇凉的!”静姝:“……”奥斯卡也欠这个郎中一个小金人。谢瑾年不动声色地放下腿,秒变病歪歪的“娇无力”,有气无力地道:“内子方才情急,崴了脚,还请先生帮她看看。”静姝本能地往回缩脚。说实在的,饶是不再怀疑蔺郎中的医术,静姝仍不认为蔺郎中于骨科上的造诣能高过她。毕竟术业有专攻,人体的奥秘那般博大精深,她不信有人能全科全能。她这一番反应,落在谢瑾年和蔺郎中眼中,便成了内宅妇人的羞涩。蔺郎中揪着胡子看谢瑾年,让他拿主意。谢瑾年轻咳一声,慢吞吞地说:“蔺先生已是胡子一大把,风烛残年的人,一辈子都只知道醉心医术,娘子无需介怀。”明明尚未到知天命之年,经谢瑾年这嘴里一说,就仿佛他已是耄耋之龄一般。蔺郎中被气得胡子直翘,嘴上却还得不甘不愿地附和:“正是这么个理儿,老夫家中的孙女都要比你还年长些,谢家娘子着实无需介怀。”一个说那郎中黄土埋到脖子了也都只与岐黄之术为伴,另一个紧接着就说他孙女都比你媳妇年长……互相埋汰,简直是毫无手软。这二位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主仆不似主仆,知交不像知交的。静姝垂下眼睑,掩去眼底浮现的笑意,慢吞吞伸出脚:“有劳蔺先生。”蔺郎中神色一敛,从药箱里翻了副手套戴在手上,才捏住了静姝的脚腕子。出乎静姝的意料,这蔺郎中的手法竟是相当专业。也不知道这个“糟老头子”是怎么做到博且精的。经蔺郎中一番推拿,静姝脚腕子好受不少。待得蔺郎中开好活血化瘀的药方子交予立秋去熬,静姝随口指了一事,便避入了碧纱橱里。*听着格栅门关起的声音。蔺郎中收回搭在谢瑾年腕子上的手指,抚须轻叹:“少夫人果然知情晓趣,不怪乎公子格外上心。”谢瑾年收回目送他的小娘子离去的视线,眼底残余着一丝温柔,冷声道:“今上可算是记起我了。”蔺郎中抚须而笑:“听说公子移回怀瑾院,老夫便猜是公子的病假总算有着落了。”谢瑾年眼底温柔散尽,淬上了一层冰:“非是病休,而是卸任。”蔺郎中神色微变:“继任者可还是谢家人?”谢瑾年靠在围栏上,缓缓转动手中墨玉马到成功,唇边渐而泛起一丝自嘲:“谢家如今尽在我手中,谢家人他又如何放心得下。”蔺郎中默然。谢瑾年轻笑一声,神色复归素日里的光风霁月:“如此也好,行事可少很多顾忌,计划好那些事尽可以提上日程了。”蔺郎中颔首,表示领命。犹豫了一瞬,又问:“公子可知继任者是谁?”61.心照不宣娘子着实有心了。提到继任者,谢瑾年唇边不禁又露出一抹轻嘲。蔺先生端量着谢瑾年的神情,缓缓皱起眉:“这继任者可是有甚么不妥当?”谢瑾年摇头:“不,于我而言,算是特别妥当。”蔺先生扬眉:“到底是何人。”谢瑾年看着蔺先生,唇边泛起笑意,然而笑意却未达眼底:“和亲王。”蔺先生再次默然。这人选……蔺先生当真不知该如何评说。今上手中握着金戈、飞羽、银钩三卫,若说天下之事尽知是有些夸张,但这京师里的事儿必是了然于胸的。更何况还是谢瑾年的事儿。明知道和亲王明目张胆地觊觎着谢家小娘子,大有恨不得谢瑾年立时去了他好娶谢家小娘子过门之势,偏偏还要让和亲王接手谢瑾年的差事。那和亲王的身份可也同样敏感的很,又有哪里比谢瑾年值得信任了?说到底,左右妥不过一声“帝王无情”。蔺先生攥着他那把美须沉吟了稍许,问谢瑾年:“公子有何打算?”谢瑾年转着手中的墨玉马到成功,轻笑:“他既是求安心,便给他一份安心罢。锦园虽好,却到底不如南边养人,左右也被卸了差事,不如回南边老家去,也正好带着娘子去拜祭祖先,拜见祖母和父亲。”蔺先生皱眉思量了一瞬:“如此也好。待公子回南,京中再如何风起云涌也牵扯不到公子身上了。”谢瑾年轻笑:“就是这么个理儿。”说着,谢瑾年手中墨玉马头轻点掌心,笑道,“大好的时机,那几个也别拖着了,着紧些动手罢。”天塌下来,这位主儿也忘不了替他家小娘子出气的事儿。蔺先生白了谢瑾年一眼,漠然领命。垂眸细盘算了一番所筹谋的大计,蔺先生问谢瑾年:“公子何日回南?”谢瑾年略一思量,道:“待能起身了便回。”蔺先生揪着胡子又是一番盘算,慢条斯理地道:“公子本就身有顽疾,此次重伤更是雪上加霜,若是安安分分地卧床静养,最快也要一月方能起身。”说着,蔺先生像模像样地瞪了谢瑾年一眼:“奈何公子是个不安分的,才刚有了些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