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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竟也能有一片柔情。和亲王妖冶的眉眼轻扬,仿佛杂有一丝暗哑的声线笑得格外肆意飞扬:“这位兄台请了,先前惊鸿一瞥,总觉得你身边这位佳人仿若我那走丢的娘子,是以特特靠过来,探一探究竟。”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静姝面无表情地看着和亲王,十分怀疑一心人太太给“包子少女”的人设里,有一句“幼时顽皮,曾刨了和亲王府的祖坟”!饶是知道和亲王肆无忌惮,谢瑾年也是没想到他会口出此等妄言。毕竟和亲王到底因何而来,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他这般行事却也不怕回去跟今上交不了差。一双浅淡的眸子里淬着冰盯了和亲王一瞬,谢瑾年攥紧掌心里的柔荑,轻笑一声:“圣人有言,非礼勿言,还请阁下三思而后言,免得因贪图口舌之爽快,凭白招惹了祸端,得不偿失。”谢瑾年话里话外都是警告。饶是他说话的腔调不温不火的,更像是私塾先生的谆谆教导,可却仍是实打实的警告。这可是连他从谢瑾年手中拿走飞羽卫时,都没能得着的待遇。昔日那个小丫头在谢瑾年心中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和亲王摩挲着下巴,遥望谢瑾年和静姝,兀然轻笑:“多谢兄台好言提醒。只是我那娘子于我而言,便似是掌中珠、心头宝,为了寻回她,在下也顾不了那许多了……”说着,和亲王竟是足尖一点,纵身踏在围栏上,借力腾空,如同雄鹰展翅一般,从他所乘的宝船上越过汹涌的江水,直接跃到了谢家楼船的甲板上。不知匿身于何处的谢一悄无声息地现身,拦在了和亲王身前,腰间长刀半露白刃,显见是只等谢瑾年一声令下,便要拔刀砍“恶贼”。和亲王却是仿佛并未看见在烈日下映着森森冷光的长刀,施施然起身,一甩素色袍袖,便如同闲庭信步一般,摇着骨扇,迎着谢一直接走了过去。谢瑾年微微眯眼,不紧不慢地道:“谢一。”谢一腰间的长刀瞬间出鞘,带着劈山裂地之势劈向和亲王。和亲王掌中骨扇一横,似徐实疾,轻飘飘挡向谢一那气势汹汹的一刀。“叮!”金玉相击的脆响,在滔滔水声里显得格外清脆。谢一连退三步,待稳住身形,便又挥刀劈向稳如老松的和亲王。谢瑾年视线锁定在和亲王身上,突然开口:“退下罢。”冲到一半的谢一得令,立时止步。冷着脸抿唇略平复了下翻涌的气血,转身跪地朝谢瑾年行了一礼,便默然隐去了身形。谢瑾年不动声色地盯着和亲王。直至那和亲王一展折扇,仿若浪荡公子一般,摇着骨扇,满眼含笑地盯着他的小娘子看。谢瑾年才又缓缓开口:“阁下好俊的身手,又生得一表人才的,奈何做了这剪径的水匪?”明知道他因何而来,偏要指他为贼?和亲王自他记忆里的小姑娘身上收回视线,看向谢瑾年,似笑非笑:“本王堂堂当朝亲王,竟是被你空口白牙诬成了水匪,你可知你该当何罪?”谢瑾年一哂,不紧不慢地道:“在下虽只是一介商贾,却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京中的王爷远远的见过,大江南北就藩的藩王也面见过,还从未见过如阁下这般不讲礼数的王爷……”说着,谢瑾年又是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阁下若是执迷不悟,还要继续冒充亲王,在下纵是再怜惜阁下的人才,却也要命人锁了阁下送官了。”和亲王气极而笑:“就凭你那些僚属?”谢瑾年掌中马到成功一顿,挥手间,便有二十劲装汉子悄无声息地现身,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和亲王围在了正中。看着犹如误吃了蚊虫、满脸郁色的和亲王,谢瑾年轻笑:“阁下可要试试我这些家丁的身手?”和亲王盯着谢瑾年,神色阴晴不定。这些护卫虽有二十,却也不被他看在眼里,他所忌惮的是谢瑾年。虽然谢瑾年一直病歪歪的,他却总觉得这个病秧子并不简单,况且今上还有口谕,要他把谢瑾年全须全尾的送回南虞。却也不知今上是个什么意思,分明提防着这个病秧子,却又对他宠爱有佳——京郊那座锦园,太子想要都没得着,反倒是赐给了谢瑾年;同样是卸任,旁的人只有无尽猜忌,困在京郊终老的份儿,他谢瑾年虽然也被猜忌,却是能携家带口的回南虞。今上甚至宁可派他随行监视,也未下令让谢瑾年留在京中。和亲王百思不得其解。阴晴不定地审视了谢瑾年片刻,视线挪到谢瑾年身边的小娘子身上,兀然指着谢瑾年笑问:“小姝meimei,你可当真要看着你的清哥哥跟他刀兵相见?”神特么的清哥哥!敢不敢不要把这个儿时称呼说的好似是“情哥哥”一样!手被她家美人夫君攥得有些疼,静姝却也没敢挣脱,只面无表情地看着和亲王,道:“王爷,儿时的称呼,现下再拿出来说,可不太妥当。”来回端量着谢瑾年和静姝的脸色,和亲王笑得愈发肆意,甚至故意把话说的暧昧又苦情:“便是长大了,我便不是你清哥哥了?小姝meimei这般无情,那我可是要伤心了。”静姝嘴角微抽。幼时那一声“清哥哥”还不是你拿糖堆儿从包子少女那骗去的?怎么到了他嘴里就变得跟私定终身了似的:“冀弘清。”冀弘清是和亲王的名字。和亲王冀弘清听得静姝连名带姓的叫他,也不恼,只是用他那双妖冶的眼睛幽怨地盯着静姝:“小时候你可都是跟我叫清哥哥的,还说长大了要给我做……”“冀弘清!”静姝这一次唤和亲王的名字唤得格外干脆利落,直接把和亲王未出口的“新娘”二字憋回了肚子里。开什么玩笑,让他把那两个字吐出来,谢瑾年过后不定要拿捏着这个“把柄”怎么“整治”她呢!静姝面无表情地端量和亲王冀弘清。冀弘清虽然摆出了一副被她始乱终弃伤心欲绝的模样,可那双妖冶的眸子里殊无半分伤心,有的只是一如幼时戏弄“她”之后的恶劣。静姝动动被谢瑾年紧攥在掌心里的手指,竖起柳眉轻哼:“幼时是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兄妹情谊或许是有的,旁的却是半点也无。今日久别重逢,本可以是欢欢喜喜的事儿,你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