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那是你的狼或许被关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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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亚尔维纳在一片静谧中迎来的新的朝阳,晨曦再次挥洒下火红的温热,平静的水面闪烁着粼粼波光。 杰克一觉睡醒,奈布已经不见了踪影。 意料之中的状况,却让杰克出现难得的失神,心下怅然的想着,原来粗鲁的人,就连分别都不会留下一封信。好像从未出现,又好像未曾离去。 唤醒杰克的是两声敲门。杰克缓缓吐出一口气,走下楼梯拉开了门。门外是送艾琳娜的马车,艾琳娜正被人从马车上扶下来,如他所愿的那样身着天蓝色的蓬裙,左手拿着一只皮包,右手轻轻搭在左手上。端庄娴静,笑容克制,一副内敛而又知性样子。 艾琳娜透过帽檐下垂着的黑纱和杰克对视了一眼,优雅的走进了院门,“怎么了?亲爱的弟弟,难道你一直在等着我?” 杰克微微躬身,将自己的思念已久的“jiejie”迎了进门。在两位下人低垂着头也跟了进来,杰克合上了门。 “殿下”艾琳娜低声唤道。 “别着急”杰克牵起艾琳娜的手,隔着纯白的手套在手背上落下温柔的吻,“在正式上场前,您还需要在幕后补个妆。” 随后,杰克吩咐身边的两位下人去通知宅邸附近安排的巡逻护卫。高壮的男性护卫就没有艾琳娜这般友好的待遇了,一出现就在杰克冰冷的眼刀下折了双膝。 “殿下”男人小心地叫道。 杰克一条腿搭在另一腿上,淡漠的问,“我昨天不在的时候,你们几个被他发现了?” 男人发起抖来,试图辩解,“那人……实在狡猾,他……” “愚蠢的人总是满地给自己找退路”杰克嬉笑,“却不知道那副样子看起来更蠢了” 护卫长立马收声,再不敢多言半句,盯着地面等待着自己的审判。 “不过还好,也勉强算是一出弄拙成巧”杰克却话锋一转,站起来温柔的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护卫长,“接下来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们去做,做好了这个,前面的也就罢了。”言外之意,如果做不好……护卫长浑身一抖,连忙点头。 …… 日上三竿,奈布拉低兜帽的帽檐,走走停停——他在跟踪。而被跟踪的那群人三三两两闲散的走在街上,各个膀大腰圆目露凶光,所过之处周围的人皆四下避让。到了傍晚时分,这帮人逐渐开始警觉起来,那是一种备战前的紧张状态,奈布非常熟悉。 他们开始逐渐远离闹市区,往梅洛西边的郊外去。难道拳场在郊外?奈布一个闪身进了躲进狭窄小巷的阴影,敛了敛目光,低头跟上。 最后,这帮人居然走进了江上停泊的一艘破旧的客船。那船雕漆斑驳,船杆半折,似乎废弃已久。 这里……就是拳场了? 奈布抿了抿嘴角,翻身上了旧船的甲板,每走一步都会听见脆弱的夹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进入船舱的入口被人守着,头顶隐约的嘎吱声引起了人的注意。 “怎么回事?”一个问 “还有人来吗?”另一个回答 “但是已经过了门禁时间,不应该有人再过来” “过去看看”最开始的那个人笑笑,“也许是一只误打误撞的小兔子呢?” 两人拉开封闭的船舱大门,便有一道阴影从外面闪了进来,待他落地才看清是个矮个子的男孩。穿着带兜帽的墨绿外套,手臂上缠了许多绷带,眼神倒是凶得很。 “哈哈”其中一个人笑起来,因为个头矮小的原因,奈布并不陌生这样的嘲笑。 “我听说,这里是一个地下拳场”奈布问 “你有兴趣?” “不”奈布对这些疯狂迷恋打斗和力量的人没有兴趣,对这样的所谓的比赛也是一直敬而远之,“但我最近有点缺钱” “我想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个友好的赚钱方式”另外一个人上下打量着奈布,嗤之以鼻。 “那得由我自己判断”奈布没有理会那人赤裸而嘲讽的眼神,“你们比拳有什么条件吗?” 那人还想再说什么,被身边的人一把捂住了嘴,同伴道,“没有,来的都是客” “只是……一上擂台,生死勿论”那人恐吓道,“想怎么打都没人管你,只是就算是败了也不会有人吹哨子哦” 没人喊停,奈布明白对方的意思,失败者会被活活打死在台上。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脚顺着楼梯往下走。隐隐约约传来二人的窃窃私语,但他已经听不清了。 “你今天怎么那么多话?” “我看他实在很小……” “小就小呗,自己找死。收受你那荒唐的同情心吧”那人撇撇嘴,眼珠一转,又道,“再说,谁不知道,那人就是喜欢嫩的呢?”语罢,两人坐在台阶上恶心的笑起来,猥琐的小声通过唯一的路线流进奈布的耳朵里。奈布不由掏了掏耳朵,嫌弃的甩甩手。 他走进大厅的时候,大厅和船的外貌大相径庭。昏暗的灯光将整个会场笼罩在晦暗不明的氛围里,台上的战局已经逐渐清明,光着膀子的把脖子上有刀疤的狠狠惯在地上,如同随意丢弃一个沙袋。四周的观众立刻起哄笑起来,烟酒的气息里混杂着让人反胃的恶意,如同海浪一般冲着奈布扑面而来。 那个刀疤没有再爬起来,被胜利者摁在台上狠狠打了几拳,额头眼眶都流出了鲜血,他意识昏沉已经快要不省人事。索性获胜的人没有再继续,抬手就把人丢了下来。 唯一察觉到奈布进来的,是一进门吧台上服务生,那人呦了一声,一双桃花眼就长在了奈布身上,似乎奈布要比台上的战局更加吸引人。是个长相阴柔的男人,手里夹着烟,穿着与这里格格不入。 奈布面无表情回视着他,男人丝毫不怵,甚至饶有意味的笑了起来,“我这可是好久没来新的客人了。” “你是老板?”奈布问 “不是,”男人回答,“平常我是,但今天我只是个打杂的。” 奈布并不关心男人带着点隐喻的答案,走过去,“我想要比两场” “好呀”男人眯着眼笑起来,“你想打什么等级的?” “你们这里,”奈布皱起眉,“不是一点点往上打吗?”虽然奈布从来不仅这些场合,但是以前在军队里难免会有喜欢这样赚外快的人,新客一般都是从最弱的开始挑战,一路打到第几等都要看自己的分寸。第一次就死在擂台上也并不少见,有的是太过锋芒惹了别人的眼,被人主办方抬出了镇场的打手,有的是太蠢着了别人家的道,车轮战到最后被摁倒在擂台上。真要说起来,这也是个耍心眼的地方。 “那是别人”男人笑道,靠在柜台上挑逗般的看着奈布“你嘛,想打什么都可以。谁让你长得好看呢?”男人抽了口烟,露骨的调戏和烟雾一起从那张男女莫分辨得双唇里吐出来,“美人总是有特权的” “来,美人,”男人从吧台里抽出一个签筒,“这里是我们今晚客人的名字,有些人就就是来看热闹的,有些人是这一片有名的打手。我替你押50万,你随便抽一个,不论抽出来是谁,这50万都给你——你赢了的话” “然后你拿走对方的押金?”奈布冷冷道 “你可是0本金宝贝”男人的算盘被人看的一清二楚,“无论怎么样,你都不亏啊” 话音刚落新的一场又开始了,新上台的人拳头上绑了铁片,扎了个奇奇怪怪的小辫子。 奈布的注意力从擂台重新移回男人身上,对方那双眼含秋波的眼睛跑送来一个带着水光的目光,“那我要是输了呢?” “输了的话——”男人晃晃手上的签筒,“也许对方会因为你这张脸而怜香惜玉吧” “哼”奈布冷笑,向签筒伸出了手 “或者,如果你希望我英雄救美的话……”男人微微一笑,装作含羞的模样,满是情|||欲的眼神却一刀刀切在奈布的身上,仿佛一柄刀一点点刮掉奈布衣服。 “不需要”奈布收回手,看了看手里的木签字,那是一个诨名——织女 “哦呀”男人笑意盎然,“你好不走运哦” “她可是我们这里少见的女人,但是她的漂亮可是和心狠手辣成正比的”男人啧啧两声,不知是惋惜还是幸灾乐祸,“不过,也许她会因为嫌钱少而推辞呢?那样的话,就只好重抽了。” 台上的变化很快,方才还不可一世的男人很快被新登场的人掰断了一条手臂。钻心的疼痛从神经一路攀升上大脑,惨烈而尖锐的喊叫从喉咙里滚了出来,“不打了!”那男人叫道,“不打了——啊——” 对方再次掰断了男人的一截小指,看上去并不打算收手。 台下的观众没什么兴奋地喊叫起来,谁胜谁负都无所谓,他们只是喜欢这种声嘶力竭的痛苦和鲜血浇筑的快乐。 “停一下——”吧台里的男人站起来大喊一声,富有穿透力的嗓音很快让现场安静下来,也结束了台上的闹剧。 正再兴头上的男人被猛地叫停,当即阴着脸站起来,脚下的失败者蜷缩起身子痛苦地呻吟着。“弗雷迪,你的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奇怪了?” “别这样看我伊万洛夫,”弗雷迪走出吧台,微笑着摆摆手,揽过奈布的肩膀,“要怪就怪这个小朋友吧,还有阿诺,你也要感谢人家救了你哦” 瞬间,原本并不起眼的奈布成了全场的焦点,尤其是伊万洛夫,看着奈布的眼神简直要撕人。弗雷迪在此时微妙的停顿了一下,好让所有人都有充足的时间来观察奈布,随后他食指抵住嘴唇道,“瓦尔莱塔?” 人群中掀起一阵小小的sao动,最后从最前排站起来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人,衣着暴露,身材火辣。她走过人群,朝奈布而来。直到近在眼前奈布才看清,这女人长得相当漂亮,但是两双手居然是深灰色的机械义肢,那是人偶的手臂,每一个关节都诡异极了。 奈布皱起眉打量她,瓦尔莱塔弗雷迪,又把目光投向奈布。她的打量很奇怪,大部分人分给奈布的眼神都是惊奇或者轻蔑的,但是瓦尔莱塔却是一种探究,仿佛自己的出现是她的意料之中。弗雷迪解释,“新客人,我给他开了个抽签的特列,手气不好抽中你了” “小子,你还真倒霉”伊万洛夫从擂台上翻下来,活动了一下肩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押金呢?”瓦尔莱塔问 “我带他付,50万,他赢了你今晚的押金就给我”弗雷迪笑 “你可真是无商不jian”瓦尔莱塔哼笑,“不过50万也太少了吧” “你不接的话,我可以让他再抽一次” 那对话让人非常不舒服,好像他只是一件有意思的玩具,富人们拿来相互取乐,末了还要评价一下这是否是一个好玩具。奈布不由握紧了刀,咬牙切齿。 “别这么生气孩子”瓦尔莱塔捂嘴笑了笑,“我喜欢你这尖尖的牙齿,让我想起小时候养过的狼,牙齿锋利。每次一喂给他rou就会张开好大的嘴,又凶狠又漂亮。”说完瓦尔莱塔神伤了片刻,“可惜最后还是被我养的蜘蛛毒死了” “真可惜,你说它那么大的个头,怎么踩不死一只蜘蛛呢?”瓦尔莱塔很高,她弯下腰用冰凉的人偶手指轻轻摸了摸奈布的脸颊,字里行间充斥着胜券在握的隐喻。 “那是你的狼被关了太久”奈布被激起了强烈的胜负欲,挥手打开瓦尔莱塔的手指,“你也许该见识一下野狼。” 弗雷迪抽出衣服内侧的烟,摸出自己的打火机在食指上打了个璇,刚要点烟,就被瓦尔莱塔按住了手。瓦尔莱塔愉快的笑了,扭头对弗雷迪说,“别着急弗雷迪,这个比赛我接了”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野狼和家狼到底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