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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声对朱瞻培说:“殿下,您可不要被仵作女儿的外表骗了,她就是个会耍心眼的,上次皇太孙来宝应,也被她耍得团团转。您看,她旁边走着的那位,就是皇太孙的人,一个南詹士府的人,在宝应耀武扬威,要不是他,皇太孙怎会听信谗言,杀了我爹?”朱瞻培最讨厌就是女子惹事生非,不由得对花荞厌恶了几分,他淡淡的说:“你反正也是最后一次回来了,以后也不用为这种人置气。”“那是,花荞是皇太孙看上的人,皇太孙是您大哥,是未来的皇上,我们哪里能够惹得起?照我说,不是您哪里比不上您大哥,而是没投胎在皇后的肚子里。”“休要胡说。”“我哪有胡说?您看,您父王明明是先安排您去应天府,做使臣朝拜准备,可现在却又被您大哥抢了去。不是您能力不如您大哥,就是他投胎投得好,处处占了先。”朱瞻培沉默了,这事,他自己心里也有些委屈。不过,这么多年来,他早就习惯生活在大哥的光环下,若不是许茉妍提前,他也就不计较了。他不由得将目光再次投向送葬队伍,也许是,那孝布白得刺眼,他的心里竟被感染得有一丝心酸。花荞并不知道不远处停下来的那队人马中,竟有恨她入骨的许茉妍,她只扶着阿娘的棺椁,回想起从小到大阿娘疼爱自己的点点滴滴。这一刻,自己是阿娘的亲生女儿,还是抱回来的孩子,都不太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世上少了一个疼爱自己的人……呼延锦的目光没有放过那一队人马,他认得出来,那是金吾卫的人马。能出动内卫,马车里的人必定不一般。这几天他都睡不踏实,就算是和衣而卧,兵器也不离身。如果那些真是刑部的人,这帮金吾卫又会不会是一路的?好在他们全部走过去,那帮人也没什么动静,只缓缓朝着县城里走去。到了墓地,云娘的墓和花有财父母的排在一起,花荞抓着吊棺材的绳子不让他们放下去,只一个劲的嚎啕大哭:“娘,你不要走,你还有好多话没对我说,你不要丢下我……”呼延锦也胸闷得紧,从后面抱住花荞,才让人将棺木入了土。花荣一铲一铲的填着土,却没再流泪,他知道,从此家庭的担子,就落到了他的肩上。花荞跪在地上哭,呼延锦环顾四周,他看到了一个若有似无的身影!他拉过身边的徐之锦,指指花荞,自己一个闪身,朝那个身影追去。那身影没想到呼延锦会追来,也提起气往林子深处跑去。他这一动,呼延锦就已经可以确定,就是他!呼延锦几个起落,就要追上他,他却忽然停下来,转过身对追到眼前的呼延锦微微一笑:“我跑不过你。”“果然是你!”呼延锦大怒,手里的鞭子已经追了出去:“你说,师娘是不是你杀的?”易呈锦一边躲着他的鞭子一边道:“如果是我杀的,我为何要出现在这里?”“你是来看看你的成果!”呼延锦加快了手上的招式,易呈锦并未还手,只尽力躲避,可还是躲不过鞭子,一记“鞭麟笞凤”,狠狠打在易呈锦背上。易呈锦倒在地上,却没有爬起来,他只回头看着呼延锦,惨笑道:“你好狠心!听我解释一句都不行?”呼延锦知道,他躲不过这一鞭,至少几天都得趴着睡了。心也不由得软了:“你说。”“我那日无意中听到,我义父安排杀手来杀你师娘……啊……疼!”易呈锦想站起来,可他的背一用力就火辣辣的疼。呼延锦把手伸给他,易呈锦看了看他的手,嘴角挂着笑,也把手交给他,让他把自己拉了起来。“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义父要杀你师娘,更不可能破坏他的计划。只能尾随至宝应,看看有没有机会救她。那天若不是我,花荣岂还有命在?”说得合情合理,呼延锦心中却一凉:你撒谎!尾随而至?那两人走时,易呈锦是和他们一起走的。侍机救人?就不会远远等在树下。那么,就是刑部魏左侍郎下的手,那么,他又是接的谁的指令?呼延锦皱眉点头道:“你不早说,白白挨我这一鞭子。你还住那家客栈?晚上我去给你上药。”“你不疑我,受点伤算什么?”易呈锦露齿一笑,他是真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呼延锦忽然看见,易呈锦佩剑上的缠绳,红黑双色。竟是那么刺眼。第112章痴阿爹无意露真章易呈锦并没有在宝应逗留,和呼延锦告别后,他便离开了宝应,直接回了顺天府。他留下来,真的只是为了解释。那天他离开时,看到花荣的眼神,他知道花荣起了疑心,而这个疑心,他知道,一定会告诉呼延锦。这样的理由,呼延锦相信几分,他其实并没有把握。易呈锦的背没有人提他上药,因为同来的人已经回去复命了,这样的疼痛,反倒渐渐抵消了他心里的内疚。义父为什么要杀柳云娘,这和东宫里的选侍娘娘有关。这位娘娘是朝鲜人,她是自己义母的亲meimei。当时义父立了功,擢升为刑部左侍郎,皇上还将一名朝鲜贡女赐他为妻。也是这个原因,当朱瞻基暗地结交大臣,大臣们也暗暗站了队时,六部之中,只有刑部,还在太子朱高炽的手里。义母在世的时候,曾不止一次的带自己和义姊到宫里去请安,那位选侍娘娘只有一个儿子,叫朱瞻培。义父说,柳云娘曾是选侍娘娘身边的宫女,十几年前偷了宫里的东西逃了出去,虽然过去那么多年,也不能让她逍遥活着。杀了她,若是发现任何属于宫里的东西,也都带回来。易呈锦一路思前想后,也曾想过通知呼延锦,救了柳云娘,可到了宝应才知道,呼延锦没回来。那么,只能做到自己不亲自动手了……只是连易呈锦都不知道,泄露了柳云娘行踪的,正是他自己。那天柳云娘为他披风上织补的那一朵花,柳云娘不知道这花的名字,魏大人却很熟悉,这花,叫金达莱。葬了娘亲,在回去的马车上,花荣认真的对jiejie说:“姐,我不想去念书了,我去挣钱,养阿爹,养你。”花荞愣愣的,她这两天也在想这个问题。阿娘攒钱的那个瓦罐子是空的,屋里挂在墙上的一幅织锦也不见了,那是阿娘自己绣的,有人出高价买,阿爹也没舍得卖。所以,衙门就把这起案子定为抢劫杀人案。大明用程朱理学来禁锢女人,花荞是没法出去正经挣钱的,那只有花荣,可他还那么小……“这不还有我吗?我的俸禄养你们,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