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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坊司那桌,只有瓜果和一钟酒。光禄寺的人给每桌布了菜,退到一边,由宫女们给各位倒酒。太孙妃胡氏给了教坊司的左司乐一个示意,只见她将手中一个精致的乐铃摇了摇,两旁的乐女便奏起乐来。丝竹声中,贵妃娘娘端起一杯酒,与太孙、太孙妃、虚碰了一下,掩面饮了。下面的各圆桌才纷纷动了起来。花荞吃饱了,往四周看了看,正好遇上呼延锦的目光,不禁莞尔一笑。呼延锦个子高,长得又周正,完全不是官宦子弟的那种阴柔美,加上他这次死里逃生,一月炼狱,更让他的眉眼间多了几分隐忍,那是坦荡阳光的包容。过了一会,花荞看见有宦官把呼延锦叫到主桌上去。看他们说话的姿势,花荞猜,是贵妃娘娘在问他官台山失踪之事。他躬身微笑着答话,贵妃娘娘也笑着频频点头。主桌上的动静,自然没有逃过各圆桌上的眼睛。呼延锦不是南都京圈的人,很多公子并不认识,一时间,大家都在打听这位大人姓甚名谁。郡主这一桌当然不会视而不见。虽然只见过那一面,延平郡主看见呼延锦就认得出,他就是在东苑里替她摘柳枝的人。他还真是太孙哥哥的红人,连晚宴都要带到贵妃娘娘跟前!她看了一眼花荞,发现她正在若无其事的喝着甜汤。难道,她对她师兄没有动心?或者,因为她是郡主,只能放弃了?于是她捅了捅旁边的嘉兴说:“那个新科状元,怎么比得上这位太孙哥哥身边的红人?”“哦?你认识他?”嘉兴正好奇这人是谁呢。“那怎么不认识?今年春宴的时候,他还特意为我折过柳枝呢。可惜,他现在已经是太孙哥哥的詹士,正三品,郡主不能嫁。”嘉兴也知道这条不成文的规定,她不屑一顾的说:“规定又不是一成不变的?大不了,让太孙哥哥降了他的职就是了。”花荞差点没把一口汤喷在她俩脸上:我的师兄,是你们想要就要的吗?谁知那不嫌事多的延平还真的说:“太子妃娘娘是您的嫡母,jiejie您要喜欢,还真要先下手为强!免得,被一些自以为近水楼台的人抢了去。”“延平,你是不是被这位大人碰过钉子?否则,大人这么好你怎么不去,反倒怂恿嘉兴?别是想让嘉兴去出丑吧?”花荞似笑非笑的说到。“你!”“你什么你,我是长姐,你得说‘您’,你宫里的姑姑没教过你吗?”“哼!”“这么没礼貌?那别人看不上你,就不单是你长得不美的问题了。”“……”几个郡主见延平被花荞呛得没了声音,都偷偷笑了起来。嘉兴不以为然。只觉得延平太蠢,连给她提鞋都不配。第267章巧不巧舅公会师兄说话间,教坊司的乐曲停了。只见明珠姑娘走上前去,给贵妃娘娘、皇太孙、太孙妃分别行了礼,娇声说道:“教坊司左韶舞明珠,给娘娘献舞。祝娘娘人比花娇,寿与天齐。”话音落,左司乐的铃声又响了,轻柔的音乐响起,一身红纱衬白底舞裙的明珠姑娘,甩着一条长长的红绸,婀娜妙曼的跳了起来。教坊司隶属于礼部,左韶舞是礼部女官的官职,从九品。品阶虽低,但毕竟脱了属贱民的乐籍,入了官籍。呼延锦心道:这女人还是花心思,让皇太孙帮她进了宫!只是没想到,她以乐器成名,却精于舞道,难道……她也与易呈锦有关?再看皇太孙,只见他满脸惊喜,看上去,他也是第一次看明珠跳舞。花荞瞟了一眼,发现男人们都痴痴的看着明珠跳舞,竟然包括她师兄!刚刚还差点被郡主们瓜分,现在又盯着明珠目不转睛,是不是不想混了?她悄悄捡了颗小指甲盖大小的泥团,正想朝呼延锦弹过去,提醒他收收眼珠子,再一看,他微微转了头,看了一眼坐后面的易呈锦。花荞一使劲,将泥团捏碎了。易呈锦看上去非常满意。他看出来,顾月娥与明珠只是想杀朱棣报仇,对他的孙子朱瞻基,还是抱有好感。于是对她们说,在宫外等不是办法,就算朱瞻基来,也不一定能见得到朱棣。朱瞻基认识她只有一年,正是新鲜,时间长了,未必不会厌弃。那就更谈不上利用他去杀朱棣了。最初明珠是想选秀进宫,结果朱棣进入知天命之年后,不再大规模民间选秀,这一等,已经耽误了明珠的花样年龄,而太子体弱,更不喜纳妾。直到她二十二岁,才搭上了比她大两岁的朱瞻基。没想到,两人情投意合,竟让这位怀着血海深仇的齐明珠,对仇人的孙子动了真心。她都已经打算放弃刺杀了,结果又遇上了易呈锦。这次终于还是进宫了。不过,她想得更多的是,可以就这样一直陪在朱瞻基身边。太孙妃胡善祥从明珠流转的眼波中,看出了一点苗头,不动声色的对贵妃道:“这位韶舞跳得还真是若灵若仙,这一曲舞罢,还不知多少公子来求,娘娘,您可别忘了,您身后已经有位大人排着队了!”张贵妃回头看了张樾一眼,也捂着嘴笑了。朱瞻基对胡氏更多了两分不满。张樾面无表情的说:“我喜欢年纪小点的,隔上一两辈也没关系。”“说的什么胡话!”张贵妃嗔到。“年纪小的来了。”朱瞻基回头对张樾笑道。第一个上场的是清河郡主,她表演的是七弦琴。这是王选侍特地交代的,说表演就要抢先,等到别人珠玉在前,你再演奏得好,也没人记得住。刚巧延平的母亲张才人也是这么交代的,而且好巧不巧,她准备的也是七弦琴。可她到后面拿琴,晚了一步,清河已经上台了。“小贱人!不就是今年及笄了吗?什么都抢在我前面!”延平气不打一处来,口没遮拦的咬牙小声骂道。“就算她不是你的jiejie,你也不能这样骂她。”花荞冷冷说到:“这只会让你更令人讨厌!”“她母亲只是个选侍,我骂她又能怎样?哪怕现在我不能过去指着她的鼻子骂,我还能……”延平郡主一脸坏笑,拿起桌上一个酒杯,手一松,酒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了:“干扰她!”清河弹琴不算太熟,最怕分心,果然旁边传来酒杯摔碎的声音,大大干扰了她,下一个音节就弹错了,再往下弹,连音阶都错了。花荞狠狠瞪了延平一眼,从小七手里接过洞箫,顺着清河的音就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