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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御医来过数次俱束手无策,最后只得请来大公主做主,好叫宇文晏迟对自己少打骂几句。然而还没等宇文音遥迈入院内,顾衍忽地从石凳之上起身,阔步行至她面前,抬手抓住宇文音遥双臂:“阿睦,你是阿睦。”话音未落,毫不犹豫将她揽入怀中。眼底冷意转瞬即逝,顾衍掩饰得极好。段权灏导了这么出戏恶心他,他自也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短暂拥抱持续不到两秒,顾衍似乎受了什么刺激般捂住头部:“阿睦——”他想不起来阿睦是谁。宇文音遥见状急忙示意御医前去替他安神,没好气地横了宇文晏迟与跟在她身后方才进入院中的段权灏两眼,甩袖而去:“你两闯的祸,自己解决。我管不了。”宇文晏迟终于难忍多日委屈,泪眼汪汪看向段权灏:“姐夫,你想办法把他弄走吧,我不要了。”……“噗。”重睦一口清茶猛地喷出,险些压不住唇角笑意:“他装的。”原本她还担心顾衍是否真因着头部受到撞击而落下病根,每日都想等到外祖情绪恢复些后立刻单骑走千里去救他离开天犁城。毕竟渊梯医术比起大周差得实在远,她无论如何要把人带回身边诊治才好。直到听见他当着段权灏面死死抱住宇文音遥,这才放下心来。论起恶心人的本事,顾衍从未令她失望。纪棣闻言甚至还有些忧虑:“末将瞧着驸马看上去真有些神志错乱,不像装的。”“若叫人轻易看出来,如何瞒得过段权灏。”四月的安陆已隐隐泛起初夏暑热,重睦仅着一件轻薄褙子搭在里衣之外,纪棣总觉她起身后立刻便能卷起裤脚下溏挖藕。因此又好意提醒道:“营中事务繁多,既已将封将军入土为安,封老将军现下也终于停了药,大将军还是早些准备回营得好。”免得在乡下挖藕挖久了心生倦怠。后面这话他自不敢说出口,只满怀期待看着重睦。“不急,此次抚北营折损三千兵力,父皇正乐得看笑话。”她若不顺其自然表现出悲痛不能自抑而又荒废军务的模样,恐怕接下来针对抚北营的种种打击还会更多。“况且驸马伏于天犁城中尚不曾传递消息,便再多等几日。”半信半疑间,纪棣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她道:“那大将军大概何时归营,末将也好回去告知程兄与大伙儿一声。”重睦侧身推开窗户,抱臂思索半晌,定下时间:“再等七日,抚北营应能收到驸马密报。”纪棣颔首,面上表情总算不似先前凝重:“封氏家墓何在,既已至安陆,合该前去拜祭才是。”“随本将来吧。”封家老宅这些日子常备纸钱供品,重睦从库房中取了些,便与纪棣一道前往位于城郊九君山上的封氏家墓。两人一路所言不多,各自心有所感,连带周身情绪都变得沉默郁郁。重睦并未料到他们会在半山腰遇见宗寅。纪棣看出重睦与宗寅有话想说,一番见礼过后先行上山,独留他们二人相对而立:“妹婿既前来安陆,为何不提早些知会本宫与外祖?”数月未见,宗寅消瘦许多,高大健壮的身形也显出萎靡颓势。他闻言微怔,似是未及反应,磕磕绊绊道:“微臣,方,方才到达,先来拜祭过岳丈与兄长,正待下山前往老宅。”说着停顿片刻,复又开口:“将和离书交给知榆。”慈衿从来消息灵通,因此重睦对封知榆打伤宗寅妾室又递了和离书,最后被宗太夫人闹至封老将军身前之事心如明镜。在决意陪同外祖护送表哥回安陆安葬前,她也料到必将接受封知榆一番怪罪。果不其然封知榆见着她当下,不假思索扬起手边青瓷花瓶砸出院门,声嘶力竭,哭天抢地,只恨不得叫重睦替封知桓去死才满意。为此封老将军不得已将她关在祠堂思过,这些日子重睦有意避开她,两人成日不见,封知榆也总算没再胡闹。可无论再多不满,两人始终是表亲姊妹。此刻骤然听闻宗寅之语,重睦不禁一愣:“妹婿此话何意?”宗寅垂眸沉默,似在思索措辞,许久方才低声应答:“回公主话,微臣已决意与知榆和离。”“可那时宗太夫人——”“祖母之承诺,并非微臣心愿。”重睦难掩愕然,下意识相劝:“知榆刚刚经历丧兄之痛,若妹婿此时雪上加霜,她或许难以承受。”“公主有所不知。”宗寅对重睦向来敬重,也愿意同她多说几句:“知榆先前曾有过身孕。”春末夏初时节,南方山间本是潮热不堪,然重睦只觉一股凉意于背后拂过,将她死死定在原地,无法挪动脚步。“但她不愿与微臣有子,自作主张于坊间医馆寻了滑胎药。”他说起这段往事时,连自己都觉得荒唐可笑:“滑胎过程中因出血严重险些丧命,幸而发现及时。大夫也说她运气极佳,往后好生调理,并无大碍。”即使夫妻之情难寻,但两人自幼相识,宗寅以为无论如何,封知榆对他好歹存有故交情分。怎料她大病初愈不久,竟会直接端了一碗避子汤威胁于他。“那避子汤中红花剂量极重。她那时体虚,一旦灌入体内,不止是从此绝育——”也极有可能直接毙命。当时他极为震恸,甩门而去,吩咐府中随侍将那避子汤砸得稀碎,卯着劲要跟她博弈冷战。“事到如今,微臣还是想不明白,”眼角溢出苦笑,宗寅只缓缓抬眸与重睦无助对视,心灰意冷:“她为何会憎恶我至此。”但也从此不愿再想了。第47章你已经抢了广益,如今又背着……“公主,小姐午睡还未起身——”永香苑外负责照料封知榆起居的侍女看出重睦来者不善,担心两人又会闹个天翻地覆,索性以午睡为由,当作借口想令她停步。谁知重睦根本不睬,径直行至屋内,见到封知榆正端茶饮食,被她大好兴致几乎气笑出声。封知榆自也不甘示弱,略略抬眸与之对视,嫌恶轻嗤:“杀人凶手。”只听得“哗啦”一声,重睦扬手将窗沿处水培花草中的清水浇上封知榆满脸:“当真是从小养得你自视甚高,愈发不知天高地厚。”忽地被当头棒喝,封知榆竟半晌不曾反应,任由重睦又毫不客气给了她一耳光。“表哥之事确实是我不察,但战场刀剑无眼,你以为我愿意让他去死。”重睦居高临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