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乱朝纲的贵妃(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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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救药,无可救药。 木荣月的身体越来越差,服用了哥哥的心脏,并没与挽救他孱弱的身体,反倒因为那场坠湖和夜雨导致身体越发虚弱。 他不敢让娘娘知道自己已近弥留,他每夜在床上痛苦地挣扎,每日晨起时服用大量药物,维持每日端庄安静出现在她眼中的片刻。 自从谢二郎回到长安,娘娘便很少召他侍寝了,木荣月整夜被身体的疼痛折磨得恨不得剖腹了断,却也没有落下半点眼泪,他不甘心,他不甘心,他生得病弱却心性狠毅,他不甘就这样死去。 他的相貌只是寻常清秀,性子平淡,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艺,家室也不讨喜,若是寿命再短一点,待他合棺后,娘娘真的要彻底将他忘了。 想到这里,木荣月眼中滑下一滴清泪,他多么想要一辈子陪在她身边,自那年从道旁惊鸿一见,他这一辈子就无法自拔了。 冬天到了,花朵都凋谢了,他就像是一枝不肯凋谢的青,倔强地挺立在寒冬里,拼命地,拼命地活着。 …… “阿月捐了很多道观庙宇?” 今日谢叁公子没有入宫,春晓便叫来小道士下棋聊天。 木荣月的棋艺不好,走一步要想好久,闻言落下一子,羞涩地抿着唇,“听闻修建庙观能够积攒功德,祈福长生,阿月便想为娘娘攒些功德香火。” 春晓托着腮,这事是池月查到的,她觉得自己有些看不到这木家小公子,不明白他入宫陪伴自己究竟是图什么。 若说图权,木家被抄家,也未见他求情一句。若说是图富贵,她赏赐他的珍宝钱财全被他捐赠了出去,或是修建庙宇,或是赈济难民,修建水利。 “阿月还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春晓轻笑,她是个从科学时代来的人,也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神鬼妖怪,“因果功德之说,不过是民众求心里安慰的虚解,这世上哪有什么怪力。” 木荣月面色微不可查地白了白,他指尖捏着棋子,低着头,“这世上,没有神仙吗?” “自然没有。”春晓断言道,她又看向小道士,觉得自己这话有些打他的脸,毕竟这可是在封建迷信的道观长大的小少年啊,便又道:“阿月觉得呢?” 木荣月缓缓抬起头,皮肤雪白,眸光盈盈,像是剔透的玉人,令人心生怜爱,他道:“我初见娘娘,便觉得看到了观音,娘娘便是我的神灵。” 春晓笑了笑,觉得这小家伙的嘴真甜。 她想了想,关心道:“上个月坠湖,如今身体可养好些了?” 木荣月脸颊微微染上红晕,温顺道:“多亏了娘娘赏赐的那些珍贵药材,阿月如今身子已经好多了,不但不再整日乏力,甚至觉得自己都可以徒手猎虎呢!” 春晓笑出了声,“你这就夸张了呀!你身骨弱,还是要细细养着,宫内奇珍异宝甚多,你尽可以取用。” 木荣月点点头,“阿月答应了娘娘,一定会活到一百岁。” “是呀,阿月要长命百岁哦。” “娘娘,我最近学了一首调子,觉得很有趣,不如奏给你听。”木荣月练习了这么久萧艺,总算学会一首小调,忍不住想要献宝。 窗外的天光晃亮,屋内染着暖香,春晓托腮看少年从袖中抽出一只玉箫,手指纤细雪白,一时分不清手指与萧哪个更白皙。 袅袅空阔的萧声响起,春晓眯起眼睛,看着他垂下的眸子。 “这是顺佳谣。”春晓兴味一笑,这原本是首笛子调,她初学笛子时创作出来,借托着谢岑丘的名气,倒也流传一时,如今已经很少听到有人吹这个调子了。 那时金尊玉贵养尊处优的小姑娘创造出来的曲子,悠长轻快,不知人间愁滋味,却没什么值得细品的内涵,自然流传不下来,只有谢岑丘会美滋滋地为她背书。 木荣月放下萧,抿唇一笑,“我吹得不好。” “你吹得好极了。”春晓倾身含住了他微凉的唇,呼吸落在他面颊上。 木荣月口中甜甜的,他柔顺地回抱住她,任由她将他压倒。 外头雪色与天光大亮,殿内却暖香溶溶,春光一片。 男子娇媚的呻吟声声入耳,引得 女子越发情动,他说着甜言蜜语,她喘息着附和,指尖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划痕。 身子清瘦孱弱的少年,在情事却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不知餍足,缠绵又持久。 身上香甜的气息令人沉迷。 …… 光启一年冬,在下个不停的大雪中过去了,二年的倒春寒挂着冰凌来临。 边塞那里,谢二将军将肃国兵马赶出了大梁,夺回城池,厉兵秣马,准备向肃国出兵。 他不知道,他所信任的部下中,一场针对他的计谋在悄悄展开。 谢关元领兵追击一支残军,被人泄露行迹,遭遇埋伏,十万敌军困住了几千人马,谢将军最终带着几十名将士杀了出来,历经一场血腥惨无人道的屠杀后,马背上以一当百叱咤风云的谢二将军,被砍断了腿筋,从此再也站不起来了。 长安一纸军令召他速速回京,可他却抗旨不遵,执意留在了边塞。 腿伤令他高烧不退,几度烧到意识模糊,同时军中出现了叛徒,导致战局扭转,连丢两座城池,却无法捉到那名叛徒。 他们谁也不知道,叛徒岂止一人。 光启二年在兵荒马乱中过去,光启叁年冬,大梁连丢十几座城池,数将被俘,败事已定,谢叁公子临危受命,却挽救不了大势,险些丧命之后便被召回了长安,幽禁于府内。 肃国几乎打入了长安,同时大梁的求和队伍也抵达了肃国国都。 丧权辱国的条约就收在使团大臣的黑匣子中。 光启叁年,陆拂七岁,待这个冬天过去,他就要八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