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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功十八法 第09章

  钟国栋霹雳般的大喝一声,振吭大叫道:“若你们是天马堂的弟兄就马上停手,我们是你们的朋友,否则,休怪钟某要对不住了。”

    钟国栋的叱喝声一出,屋子里面的箭矢立时便停止下来,在片刻的沉默之后,由右侧方的一间房屋中传出了一个粗厉的嗓音道:“你们是哪个码头的,先报个万儿听听。”

    钟国栋从容的回答道:“我是崂山钟家堡的钟国栋。”

    清楚响起一声惊异的“噫”

    声,那人急忙问道:“钟国栋,钟堡主,咱们头儿的义兄。”

    向前凑近点,钟国栋高声道:“不错,屈元苍屈老弟可在。”

    很快的,屋门立启,两条人影天鸟般飞掠而来,那两个人全是体壮如牛的大汉,浑身黑衣,由肩至胸,围扣着红白二色的披肩,色彩分

    明,极为界艳夺目。

    这两个人同样的满脸横rou,形容犷野,行动之间亦是同样的矫健利落。他们才一落地,仰视钟国栋,立即双双躬身告罪道:“果然是大先生,方才我兄弟未曾明察,贸然动手,惊扰了大先生及各位贵宾,务乞大先生及各位恕罪。”

    他们称呼钟国栋为大先生是受了屈元苍的嘱咐,因为钟国栋不涉足江湖,偶而来此一趟,若以大当家或者其他称号,难免宣扬出去引起一些恩怨,大先生对内是一种尊敬意义,对外可以解说为宾主。

    翻身下马,钟国栋望着他们,和善的笑道:“二位太客气了,距离远,看不清楚,误会往往是不可免的,而且你们一定又出了什幺事吧,若然,那就更怨不得各位这幺小心谨慎啦。”

    两名大汉中那生着络腮胡子的一个有些惊讶的道:“大先生好灵通的消息,我们这桩子麻烦刚刚发生不到一会,竟然已经知道了。”

    钟国栋笑笑道:“此情此景此等气氛,只要一看即可判明有了事情,否则,这个码头一直是热闹喧嚷的,如今怎会这般乎静。再加上各位眼前的防范严密,如临大敌,当然就能以叫人猜出端倪了。老实说,我还不确知你们有什幺麻烦呢。”

    络腮胡子尴尬的红了红脸,忙道:“大先生,我们可不真是紧张过度了,差点把我们当家的生平挚交也当成了对头,还请大先生千万包涵,在当家的面前相待一二。要不,被当家的知道,恐怕我哥俩就有苦头吃了。”

    钟国栋笑道:“二位放心,我岂会如此无聊讲这些闲话,二位把钟某当成碎嘴子了。”

    顿了顿,他又歉然说道:“虽然我也来过这里,但俱是匆匆小留,未曾久作盘桓,是而贵堂的人,除了有数几位,我大多不熟,很对不住,你们二位老兄的高性大名是什幺。”

    络腮胡子大笑道:“大先生不认得我们,我们可对大先生敬仰得很,更熟悉得很。大先生你在三四年前来此之际,我们早已瞻仰过风采了。也难怪大先生记不起我们,你只是一个人,好记,我们却有千儿八百人,哪能完全认得。大先生哥,我叫许波,他是甄达,人家合称我哥俩为鸣江双蛟。”

    优忍恍悟道:“鸣江双蛟,对了,我记得屈老弟提起过你们,二位是天马堂中的鲨手,是幺。”

    许波笑道:“滥竿充数罢了,倒叫大先生见笑了。”

    钟国栋道:“那里话,凭二位一身的能耐,列为鲨手业已是委屈了。”

    接着,他又把家人介绍给二位相见,许波、甄达又是好奇,又是忙着向众人问好。一阵寒喧之后,钟国栋才问道:“许波,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到底出了什幺麻烦,人都到那里去了。”

    没有开口之前先叹了口气,许波道:“大先生,你与我们当家的情感深厚,有如手足,你一定也知道我们天马堂传统的习惯了。”

    钟国栋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们从不将势力范围扩充到鸭鸣江流域左右五十里以外的地面去,而你们也不容许别人侵犯进来。”

    许波道:“就是这样,多少年来我们一直在照这个自订的法则讨生活,但是,麻烦却仍然发生了。”

    钟国栋忙问道:“如何发生的。”

    许波沉重的道:“鸭鸣江对面是长春岭,大先生一定知道。”

    钟国栋道:“我知道,那是锦带会的地盘。”

    许波一咬牙,恨声道:“麻烦就出在他们身上。”

    钟国栋怔了怔,迷惑的道:“锦带会,他们在鸭鸣江百里以外,有他们自己的生意因子,上几年来也一直与你们相安无事,河井水并不侵犯呀,怎幺会忽然有了问题。这倒令人费解了,如何形成这种态势的呢。”

    许波似是提起来就怒火中烧,说道:“大先生,错了,这多年来一直是这样两不侵犯的局面,他们和我们,这些年来,主要的营生买卖乃是收取过路的商贩人头税和大拨的保援户缴纳的平安银,再者,就靠偶而来一次无本生意补贴了。但是,近半年来,因为他们手段太狠,动辄狮子大开口,勒榨得一般旅人商贸与镖局子喘不过气来,全视经过长春岭为畏途,所以他们宁肯多绕一围远路,借以避开锦带会的压迫。如此一来,长春岭下行旅骤减,过路客商寥寥,他们的收入也就立打折扣,久而久之,他们便有些吃不消了。”

    钟国栋问道:“可是,这和你们又有什幺关系呢。”

    许波苦笑了一下,许波道:“照说是不该有一点儿关系的,但锦带会贪得无厌,做那杀鸡取卵的傻鸟事,这只是他们自绝生路,和我们哪里拉扯得上什幺牵连。可是,事实上却大大的影响我们。”

    钟国栋不解的道:“怎幺说。”

    许波咬牙道:“妈的,他们因为财源濒绝,收入骤减,有维持不下去的趋势,竟异想天开,妄想扩充他们的地盘到鸭鸣江对岸。换句话说,就是要侵犯我们的利益,抢夺我们的饭碗。”

    甄达也咬牙的接口道:“锦带会的王八蛋们可真算得如意算盘,他们居然大胆到派人送来书函,明告我们要接收我们江上的一半生意,包括由我们原收的顺水费,护运金,成失等,甚至我们自已经营的船货买卖,这不等于在勒我们的脖颈,简直混帐可恶、蛮横霸道到了极点。”

    许波又气咻咻的说道:“我们当家的一见此信,自是怒不

    可抑,非但当场将那封莫名其妙的书信撕得粉碎,更在气愤之下把那信差也好揍了一顿,打得那小于鼻歪嘴斜,抱头鼠窜而回。”

    钟国栋问道:“这是多久以前的事。”

    许波回答道:“三天前。”

    钟国栋点了点头,再问道:“后来呢。”

    许波舔了舔唇,说道:“将那小子打回去之后,当家的立时便下令我们所有的人马严加戒备,同时表明不让带会稍微染指的决心,沿江增派巡骑,密布哨卡。江面上的巡查快艇也加多一倍,连我们护运船只上的守卫弟兄亦增加了。”

    钟国栋说着打断他的话,急问道:“许波,你还没有说明为什幺你们的人马突然全不在了。”

    许波忙道:“是,大先生。三天前我们不是把那熊信差揍回去了幺,同时已立即开始戒备了幺。我们这样的反应和措施,带会又不是白痴,岂有不知道我们心意之理。就在今天佛晓之前,我们沿江而下的三船货,对岸上的两处堆栈便同时遭到攻击,全部付之一炬,连船上及堆栈的一十七名护守弟兄砍掉了十五个,只剩下俩人犹带了伤。消息传来,当家的险些气得吐了血,他在暴怒之下,立即下令所有人手赶往出事地点聚集,同时严令我兄弟俩人负起防卫堂口之责。所以,大先生及夫人、公子抵达这里之际便发现一片肃静,渺无人迹了。我们全隐伏在房子里,准备一旦察觉敌踪,立即射杀。大约是紧张过度吧,竟把各位当成对头了,差点便出了纰。”

    钟国栋深思片刻,说道:“许波,虽说贵堂的船舶与栈房遭到破坏,所属亦被惨杀,但是,可确定是哪一边的人所干的。”

    许波忙道:“当然是带会下的毒手。”

    钟国栋再问道:“有人证吗。”

    许波恨恨地说道:“有,那两名受伤未死的弟兄便看得清塘楚楚,他们亲眼发现指挥这次水上突袭行动的人是带会的百字行的好手人面狒陈隆。另外,参与行动的那些杀胚个个一身蓝衣,手使银勾刃,更是带会的传统兵器。这犹不说,袭击陆上栈房的那两拨混帐亦在得逞之后返回长春岭途中被我们的巡骑察觉,他们认出那两批带头者是他们千字行的硬把子,一为青衫游龙任颜、华凝萼夫妇,一为雷槌牛三恕。大先生,这是绝对不会错的。”

    钟国栋微微颔首,说道:“这样说,当然就没有疑问了。许波,带会那边的几个首要人物,我们属下的弟兄是否都认得。”

    许波回答道:“他们以前也偶而来过我们的地盘,日子久了,总不会太陌生的。带会就只那几个有数的好手,弟兄们差不多全在平时见过,尤其是像陈隆那种人物,只要一见,便能予人印象深刻,化了灰也认得。”

    钟国栋缓缓的说道:“元苍老弟率领弟兄到出事地点去,是否意味着便将立即同带会展开报复,发动攻击。”

    许波低声道:“很难说,大先生。当家的乃是去亲自察看一下现场情形与各项报失,另外也须重新布置一番,更藉以激发我方士气,但是不是马上展开大举反击就难说了。你知道,事情刚出来,人家也会严密戒备的,现在我们若在气头上怒冲冲的杀过去,很可能会着了人家的道,所以亏须吃了依然要沉住气,仔细周详策划才对,否则,只怕更加得不偿失。”

    他们这一问一答的说着,一位天马堂的弟兄突然叫道:“当家的回来了。”

    钟国栋立即站起,回过身来,到窗前注视。果然,在鳞鳞波心中有二三十条窄窄尖头的快艇破浪驶到,迅速靠岸后,艇上乘坐着的纷纷跃至陆地,刹那间,码头上已经到处站满了披红白肩带的人了。

    一个身体魁梧低额隆准,又突腮削唇形同豹子头般的五旬人物站在岸上大声吆喝了一阵,转过身上步向这边行来,那人可不正是“豹枭”

    屈元苍。

    钟国栋隔着老远,已大笑道:“元苍老弟,久违了。”

    屈元苍闻声之下,不由怔了怔,那双微黄精锐的双瞳投注向钟国栋脸上。这一看,他立即仰头大笑,伸展双臂奔了过来道:“老哥哥,你想死元苍了。”

    钟国栋也快步迎上,两人紧紧的拥抱成一团。良久,屈元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老哥哥,今天是什幺风把你吹来了呀,多少年啦,你老哥哥可是早把我忘得个精干鸟净了。”

    钟国栋笑道:“老屈,你轻点拍,老哥哥这身老骨头受不了了。”

    一顿又道:“你看,那边你那老嫂子和侄儿们都在一旁瞧热闹呢。”

    屈元苍异常高兴的放下钟国栋,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向陈玉卿请安问好,家忠、家孝、惠琴、连同家忠的媳妇也一一走来请安。

    屈元苍哈哈大笑着连连拱手道:“今天老哥哥阖第光临,我屈某在生有幸,怒汉坡是蓬荜生辉。来人呀,快吩咐下去,摆酒。”

    说着,他与钟国栋把臂前行,来到一间石屋,宾主坐定,钟国栋说道:“元苍,你们的事我业已听得许波和甄达二位说过了,可确是带会作的孽。”

    屈元苍咬牙说道:“不是他们还会有谁,我cao这些邪龟孙,捞过界也找不对方向,竟捞到我头上来了。娘的,我脑门上写着个呆字,就那幺好欺侮。我他奶奶一天到晚还不知去找哪个寿头呢,莫不成我自己还成了寿头。”

    钟国栋舔舔唇,问道

    :“情形怎幺样。”

    屈元苍哼了哼,说道:“三条货船全烧得只乘了个焦糊糊的外壳,两处栈房连里头的贷物也都化成了衣,十七名孩儿死了七对半,另两个也等于脱了层皮,好他娘的狠哪,居然拿着天马堂的人当猪剐,将我们的地盘看成他们的码头。好吧,老子便叫他们狂,等老子调配齐全,不把他带会弄个人仰马翻,老子就不姓屈。”

    不一会,酒菜摆上,酒过三巡,钟国栋说道:“元苍,你的那些硬把子怎幺没陪着回来。”

    屈元苍说道:“哪还有功夫回来,除了游逸这小子跟着我返转之外,其他的人全派在对岸防守着了。我歇了一口气,马上还要再过河去。老哥哥你来得正巧,停一会我们一道走,你得好好替我策划策划。”

    钟国栋笑笑,说道:“当然,老哥哥我既然碰上了,还能站在一边看笑话。”

    屈元苍深陷的双眸精光闪耀,欣慰的说道:“谢了,老哥哥。”

    接着顿了顿,端起酒杯向陈玉卿道:“老嫂子,元苍是个粗人,说话向来不加思考,好在是一家人,你就多担待点,这杯酒算我顶罪。”

    说罢,仰首一饮而尽。

    陈玉卿抿嘴一笑,举起酒杯啜了一口道:“屈叔叔甭客气,越直爽越显亲热。”

    屈元苍痛快的说道:“好极了,所以有人说,物以类聚呐。我们全是豪爽的人,便都凑到一块了,这才没有拘束,才相处无间。”

    一顿又道:“老嫂子,不是我屈元苍不识好歹,不去崂山请安问好,是老哥哥不让我去。我也了解,就怕因为我为你们惹上麻烦,打扰你们宁静的生活。”

    钟国栋摇摇头,说道:“元苍,好几年没见你,你那粗浑的习惯可是一成未改,反更见狂放无羁了。怎幺,对老嫂子说话竟也文绉绉了。”

    屈元苍豁然笑道:“老哥哥,你就别糗我了,道上混的,江猢闯的,所谓草莽人物,又不需三篇文章两首诗的去考他姐的状元,哪来那幺多文质彬彬。粗就租吧,反正天生这幺块料。至于在老嫂子面前幺,所谓长嫂似母,这点道理我还懂,我那敢放肆。”

    钟国栋失笑道:“真是个老活宝,你……”

    屈元苍抹了把嘴,说道:“老哥哥,你阖第光临怒汉坡,我很高兴,要不然,我还以为你老把我抛到天外去了。”

    钟国栋低沉的说道:“老兄老弟怎能忘怀。”

    屈元苍一拍大腿,说道:“这句话讲得我舒心透了,阿哈……”

    钟国栋吁了口气,说道:“另外,有一件事情相托,不过你这里正是搞得乌烟瘴气的时候,我这件事,还是过一阵子再谈吧。”

    屈元苍瞪大了眼,说道:“什幺事,老哥哥,你快说出来,我这里的麻烦是我这里的麻烦,你的事是你的事,咱们可以分开来办,一点不妨碍。”

    钟国栋考虑了一下,说道:“我的事不急,还是先应付你这里的问题吧。等你这边的纰补过了,我们再商议办我的事。”

    屈元苍急迫的说道:“你这人怎幺啦,跟你原来的个性大不相同,说起话来吞吞吐吐。你知道我是急性子,心里憋不住事,你有话就快讲哪。”

    钟国栋苦笑道:“我说过,我的事不急在一时,你已够烦了,何必现在再替火上加油。”

    屈元苍哇哇大叫起来,他吼道:“这是我的事,你有话不说明白,岂不更烦。快快,你有什幺事现在就说,不要拖拖拉拉的叫我心里痒得难受。”

    钟国栋沉默了一下,说道:“好吧,元苍,你可知道北斗七星会幺。”

    屈元苍愣了一下,说道:“这个组织不是早就淹没了幺,老哥哥忽然提起,莫非你的事与这个组织有关。”

    钟国栋沉重的说道:“国栋的先与为这组织结下了梁子,而这组织惟一生存者现已当上了金蜈门的门主,而且知道了愚兄隐居之处,集该门精英前来寻仇。在一夜之间,钟家堡已是堡毁人散,我们寡不敌众,好歹已逃出来这幺几个人,才举家投入江湖。本来想打算将你老嫂子及几个侄儿寄居你这里,另者据说已在东南出现,我想孤身前往碰碰运气。即使得不到,也可遏阻落入邪魔之手。”

    屈元苍沉思有顷,说道:“嫂子与侄儿们住在我这里,闲话一句,决不成问题。寻找那得看个人的机运,这也可以暂时搁置。唯独金蜈门一事,却不得不先解决。”

    说着,他一回头叱叫道:“许波,马上传我天马令晓喻各地,凡遇到可疑……”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转首问钟国栋道:“老哥哥,金蜈门那群王八羔子可有什幺特征。”

    钟国栋说道:“据我所知,他们男女混杂,男的黑衣劲装,女的白衣白裙,每人的左襟都绣有一只金蜈蚣。”

    钟国栋的话还没有说完,陈玉卿在一旁突然插嘴道:“我们不能为了自己的私仇而连累及你整帮数百人的安危,怎可以为了个人的利害而影响到你们辛苦创造的基业。绝对不能,那样我们会永远不安的。若你坚持不听,我跟国栋带着孩子们马上就走,永不再回头。”

    屈元苍嘴巴张合了好多次,额上青筋暴起,他紧握双拳,狠狠地瞪着陈玉卿。

    好半晌,他大吼一声,猛一跺脚,一屁股坐了回去。这时,许波才暗中松了

    口气,站在一边。

    钟国栋摇摇头,低声道:“元苍,你的脾气太暴燥了,一点也不听人家说。”

    屈元苍恨恨的说道:“气死我了。”

    钟惠琴小妮子不愧是个生具玲珑心肝的女孩子,赶忙递了一杯酒,笑道:“屈叔叔,侄女儿敬你一杯,你这就消消气。”

    屈元苍瞪了钟惠琴一眼,瞬即又“噗嗤”

    笑了出来:“好好,叔叔投降,我算怕了你们母女了。”

    钟国栋干了杯中酒,站起身来踱了几步,又站住身道:“元苍,带会的实力比之你这边如何。”

    屈元苍傲然道:“差了一大把。”

    钟国栋笑笑道:“那幺他们如何胆敢虎嘴捋须呢。”

    屈元苍气愤地说道:“原先我也这样怀疑,心想带会的瓢把子肘刀无情佟三泰莫非吃错了药,疯了心境,抢地盘抢到我的头上。后来我到出事的地方详查,他们带来一个汉子见我,据这个当时躲在一片苇草内的舢板上的打渔人告以偷窥所得,我才知道是怎幺一回事。”

    钟国栋问道:“这是怎幺回事呢。”

    屈元苍大声说道:“很简单,带会早就有了帮手撑腰啦。”

    钟国栋点点头,说道:“我也估计是这幺回事,要不带会真个是饿疯了心,也不会拿着脑袋往刀口上撞呀。”

    陈玉卿问道:“是哪一路的英雄好汉和他们结的盟呀。”

    屈元苍阴沉沉的说道:“丝门。”

    钟惠琴叫了一声,插嘴道:“丝门,丝帛、带,可是凑合得巧呀。”

    屈元苍浓眉一挑,说道:“巧什幺,他们原本就来往得十分密切,只是我没有想到丝门竟敢帮带会合着来对付我罢了,他们是天南地北,隔得远呀。”

    钟国栋说道:“你错了,元苍,既知他们来往密切,一待带会开始启动,你便应该考虑到丝门的动向。他们隔着远是事实,但空间的长短却不能限制人们内心情感的附依,以你我来说,不也隔着这幺一大段路途幺。我们之中如果那个有了问题无法解决,不也照样会长途跋涉找着对方要求助力的。凡是人,对敌友知交的向心力是不可改易的,任谁也是如此,就算自己好朋友帮不上忙,相对哭一场也是觉得痛快的。”

    此刻,许波匆匆又奉上一壶酒,并替各人一一斟满了。屈元苍举起杯子先干,一抹唇角的酒渍,说道:“是我疏忽了,奶奶的。”

    钟国栋浅浅的啜了一口酒,说道:“先说带会吧,他们现在的力量如何。”

    屈元苍说道:“他们有百字行的硬把子五人,千字行的好手五人,下面领着三百来个丰当剽悍的儿郎,就只这样了。”

    钟国栋说道:“如此说来,力量并不见强。”

    屈元苍说道:“所以说我一直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那知这些王八蛋竟然胆大包天,动脑筋动到我头上来了。”

    钟国栋冷冷的说道:“你别忘了,元苍,他们有丝门撑腰,情势自有不同。没有点把握,他们敢轻举妄动幺。”

    陈玉卿说道:“据我看,他们听怕早就准备好了,给你那封要求割让地盘的书信不过是找个借口而已,他们一定会料到你将断然拒绝,这正好中了他们的诡计,抓住这个理由抢先出手。”

    屈元苍眼珠子一翻,冒火的说道:“就算没有这个借口,他们还不一样会动手。cao他二舅子,玩这种孩子都不要玩的把戏。”

    钟国栋皱着眉说道:“如今你打算怎幺办。”

    屈元苍精神一振,说道:“好办得很,我已将人手调集到对岸去了,只等布置停当,我的攻击大计拟妥,便立即挥兵直捣长春岭,宰他个鸡飞狗跳的。”

    钟国栋有些责怪意味地望着屈元苍,说道:“换句话说,你的主力全在对岸,对不对。”

    屈元苍得意地一点头,说道:“我已急令所有的鲸手、鲨手和蟹手往对岸集中,在我回来之前,他们大半全已赶到,余下的几个也正在路上。怎幺样,我的行动够快吧,不到一个上午使将散布在江面、陆地各处七八十里方圆的人马全调集了。”

    钟国栋摇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问道:“江面上有多少人,多少船。”

    屈元苍想了想说道:“只有十八条快艇,三十来个人在负巡守之责。老哥哥,你别紧张,我们要打的是陆战,而不是水仗。”

    钟国栋不再他,又问道:“那幺,其他各处的防守情形呢。”

    屈元苍不解地说道:“这边岸上只有十几二十乘巡骑而已,再就是许波和甄达所率领的五十名弟兄了。我说老哥哥,你要搞清楚形势,我们的敌人在对岸,又不是在水面或这边,你急什幺。”

    钟国栋没好气的骂了句“死脑筋”,说道:“但是,元苍,你可考虑到这一点吗。”

    屈元苍惊异地问道:“哪一点。”

    钟国栋说道:“对方可以在暗里渡江打我们的后背。”

    屈元苍大大的摇着头,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从事情发生以后,对岸、江面、码头、水滨,全已在我们严密监视之下,连只飞鸟过来都看得清清楚楚,何况是大股的敌人,他们决然是无法潜渡过江来的。”

    钟国栋叹了口气,说道:“你真糊涂,元苍,你就没有想到他

    们可以在夜晚渡江,等事情发生,他们早已安稳登岸了。”

    钟家老大家忠亦插嘴道:“对,爹的估计很有可能,说不定他们在对岸及江面挑衅寻事,目的也在故意吸引你们的注意力,好将你们的人马转移过去,然后趁隙攻击你们的老巢。”

    屈元苍不以为然的说道:“不会吧,这几天就因为风声紧,我业已下令严加戒备了,他们怎有法子潜渡过来。”

    钟国栋一挥袍袖,大声说道:“潜隐渡江的方法很多,多得难以计算。元苍,鸭鸣江蜿蜒数百里,你能全顾虑到。他们随便利用渔船,伪装渔夫,或躲藏在货舱底下,或在深夜里用皮舟、小划子、漂木板、甚至泅水,他们可以化整为零分散过,你那些负责警戒的手下岂能一一察觉,这是不可能的。”

    屈元苍沉默了一下,说道:“说了这幺多,事实上却没有发生一点变故呀。奶奶的,你们真是杞人忧天,自找烦恼。喏,我们不仍是好生生的在谈着话吗,也没见有他们半个鸟人的影子。”

    顿了顿,他大口喝了口酒,笑道:“如果确如你们所言,对方乘夜渡江,准备攻击我们的后背,扑袭我们的总坛,现在也该屐了,怎的却仍没有异状。我想,你们是紧张过度了。”

    他的话刚讲完,屋外已突然响起一阵“叮当当叮当当”

    的清脆铃当声,这声音自空划过,摇曳而去。

    屋中各人全自一怔,就在这一怔之间,传自坡脚两边,宛自从地底下发出“咚咚咚”

    的人皮鼓声,肃立门边的甄达突然脱口低呼:“不好,是带会的招魂鼓。”

    钟国栋面无表情地说道:“可不来了。”

    “砰”

    的放下杯子,屈元苍猛的站了起来,暴叱道:“我们冲出去。”

    钟国栋一拦手,说道:“慢着。”

    屈元苍形色悍野,真似一头豹子似的,气冲冲的说道:“又是为什幺。”

    钟国栋冷冷的说道:“敌暗我明,不宜叫他们看出我们的虚实。”

    钟家忠移步来至窗口,往外一探视,说道:“来了,从两边坡脚下转出来了,全是身着蓝色劲装的人,个个手执银钩刃,人数至少在两百以上。”

    屈元苍“喀嘣”

    一声一咬牙,咆哮着:“好个声东击西乘虚而入呀,我cao他娘的二舅子。”

    钟国栋站在窗口边,冷静的说道:“别咤唬,元苍,这只是说他们第1回合妙计得逞,却不意味着这场火并他们就能包嬴。”

    屈元苍恶狠狠地说道:“我们要将这群王八羔子杀个人仰马翻。”

    钟国栋瞪了他一眼,说道:“来敌数约二百,已是你们这里防守力的四倍。喏,我已看见那个相貌奇突的人物了,陷目塌鼻,掀唇獠牙,又黄毛披肩。”

    屈元苍一步抢在钟国栋身侧,自窗隙中望去,气咻咻地说道:“陈隆,带会百字行的首席好手,这杀千刀的。”

    天色渐渐暗下来,远处带会的人是一层一层的人墙,围着营火热闹非凡,不知道今夜是一个什幺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