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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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的岁月在一朝一夕中流逝，记忆也在奔腾的时间中消失，不知不觉，自蛇神娶妻的事件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没有人再想起那一身白无垢的少女如今是什么模样，他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偶尔，那昔日的旧友会念叨两声，但这句话也不过轻细如风，不多时就消散了。 狭间，那看不见光的万丈深渊里，隐约传来窸窣的声响，深处，一名墨发的少女正沉睡着，她怀里抱着一物睡得安详闲适，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着，水润的唇微微张开，甚至传来了轻微的鼾声，而她怀里抱着的那一物很是粗壮，如同一颗巨树，可若是仔细看去，可以看到它正如呼吸般不断起伏着。 “嗯……” 轻微的声响自少女口中传出，美梦中的她哼了一声慵懒地翻过了身子，雪白的双腿不自主曲起，让小巧的脚掌撑在地面上。失去了手臂的束缚， “巨树”晃动了两下往前蠕动去，蜿蜒环绕着少女的身体，而随着它的动作，更多略微细小的“树枝”如同藤蔓一般勾上了少女的小腿，缠绕上了她的腰和腿心，沙沙的声响在狭间中回荡。片刻后，一颗巨大的蛇头从少女身后昂起，金色的蛇眼定定看着还在熟睡的少女，微微吐了吐蛇信，而直到这一刻，那些缠绕在少女身上的东西的全貌踩在此刻展现——那竟然是一条巨蟒。 “唔……痒……” 半梦半醒的呢喃声还带着一丝睡梦中的懒散，细密的痒意将我从梦中唤醒，我缓缓睁开双眼，入目的是一只凝视着我的巨大蛇头，以及那金灿灿的竖瞳。 “早，蛇神大人……” 我露出了一个微笑，像是撒娇一般伸出手勾住了巨蟒的头，轻轻抬起身子用脑袋蹭了蹭，听到我的声音，八岐大蛇没有说话，只是收回了缠绕着我身体的蛇尾，随后盘起身子将我托在了身上。 “真是乖巧的小樱花，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在我的面前还能睡得这么沉。” 带着调笑语调的声音传来，巨蟒将自己的头从我的手中抽回，像是要吓唬我一般张开了大口对着我，好让我看清那锋利的毒牙。 “我一直是邪神，小樱花可别忘记了。” “嗯嗯，知道啦大人……” 我困顿地打了个哈欠，对于八岐大蛇的恐吓好似完全不上心，三个月，几乎每一日都要被他“吞噬”索取，几乎次次都是在濒死的边缘，不过好在，随着他逐渐拥有了身体，对于将我吃掉这件事八岐大蛇是做的越来越少了，而且…… 我歪过头看了一眼那金色的竖瞳，咯咯笑着伸手抱住了巨大的蛇嘴，明显感觉到蛇神的身子僵了一瞬，原本大张着的嘴巴也立刻闭合了起来。 尽管他从没说过，但是能感觉到他对我的放纵，就好比现在因为怕真的伤到我，立刻闭上了嘴。 而八岐大蛇这边，内心多少还是有着一丝无奈，这意外流落到这个世界的神明实在是太过脆弱了，比起他历来接触过的人类，比如源赖光，或是海鸣还要弱小，虽然知道她并不会真正的死亡，但若是有了万一…… 蛇神金色的眸子微微一暗，看着那正抱着自己的少女陷入了沉思。 那……我会少了多少乐趣。 “樱……” 正抱着凉爽滑软的蛇头快乐蹭蹭的时候，我听到了八岐大蛇叫我的声音，我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着那竖瞳有些愣神。 印象中，蛇神大人从没有叫过我的名字，只是喊我小樱花。 在我怔愣的时候，八岐大蛇收回了自己的头，看着我的样子吐了吐信子。 “在狭间这么久了，想不想出去？” “诶？” 这个词汇是我从来不敢想的，在我接受了新娘的身份，踏入了这暗无天日的狭间的时候，我就将出去的可能抛到了脑后，以至于乍一听到这词汇有着片刻的生疏。 外面，已经过了很久了吧…… 巨蟒抬起头，像是隔着层层黑雾看到了人间的景象，殷红的蛇信吞吐了一会，八岐大蛇再度低头看向我，开口道： “人间应该已经过了三月了，怎么，不想出去透透气么？” 顿了顿，八岐大蛇甩了甩尾巴，看着我犹豫的样子带上了一贯的笑意： “当然，这次我也会一同出去。” “诶？蛇神大人会跟我一起出去？” 我有些欣喜地看着他，习惯性地再度搂住他粗壮的脖子贴了上去，这是八岐大蛇那时答应的我的请求，刚开始他还是有些不太习惯，每次都要和我僵持很久才会绷着个身子来抱住我，而现在很显然，他已经完全放任我挂在他身上了。 “有大人陪着我，樱去哪里都可以。” “哦？是吗？” 像是被这句话满足到了，八岐大蛇愉悦地眯起眼，将冰凉的蛇头贴在了我的眉心，紧紧盯着我道： “真不愧是我的小樱花，也就只有你会说出这种话了。” 阴阳寮中，原本杂乱的庭院被重新整理的井井有条，木屐的声音敲打在台阶上传来清脆的声响，而过了片刻，那声响被刀剑相撞的铮鸣声覆盖，铿锵回荡。 “叮——” 常年不会衰败的樱花树散落的花瓣飘在庭院中正在切磋的二人身上，那二人一人发如烈火，张狂地扛着一只巨大的酒葫芦，谨慎地躲避对方的进攻，而另一人则手握着巨大的武士刀，一头如雪的银丝四散飞舞，硕大的鬼角盘踞在头顶给那挺拔的身姿加上了几分威慑，此时正身形变换地往前攻去。 “喝——” 堪堪举起酒葫芦挡住那猛烈地一击，酒吞童子龇牙咧嘴地甩着被震得发麻的虎口，复杂地看着面前收刀擦拭的男人，感慨地道： “你又强了，鬼切。” “承让了，鬼王。” “哎……” 听到这话，酒吞童子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道： “叫我酒吞童子就行了，不得不说真是厉害啊，短短几十日就已经精进成这样了吗？” 酒吞童子上前拍了拍鬼切的肩膀，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说道： “我想，你的刀身应该更锋利了吧？若是出鞘，肯定抵得上千军万马。” 听到这话，鬼切眼中一暗，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一般沉默了片刻，轻声呢喃道： “若是当时的我能够如此……” “你们在这，快，有新的情况。” 就在这时，急促的声音打断了鬼切的沉思，他停顿了稍许，将手中刀彻底收入鞘，转过身面对来人，匆匆赶来的是一目连，此时正握着一个光芒明灭的物什，而荒紧随其后，看脸上的神色像是遇到了什么严峻的事情。 “大家……” 刚开口说了一声，一目连便对上了鬼切的视线，下意识地停顿了话语，身后的风龙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带着隐隐的躁动。 “抱歉，我还是不太习惯你现在的样子。” 顿了片刻，一目连包含歉意地看着鬼切说道，现在的鬼切早已不同于以往那和“人类”一般无二的模样，此时的他墨发全然变成了鬼化时的银丝，尖锐的鬼角比起以往来说更加巨大，原本墨色的羽织此时变成了暗沉的宝蓝色，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倒显得有几分慵懒，而在衣摆和领口处则勾勒着几缕金纹，交织出狐火的形状。 “哦？我倒是很满意。” 听到这话，一声似男似女的声音传来，玉藻前懒散地迈步走出，缓缓来到鬼切的面前，手持折扇抬起了鬼切的下颚，像是在欣赏艺术品一般上下打量着他。 “不愧是我的作品，真是每一处都那么完美。” “咳，先停一停，有重要的事情。” 眼看话题就要被玉藻前带偏了，荒咳嗽了一声打断了玉藻前后面要说的话，好让一目连能继续他的话题，众人闻言齐刷刷看向了一目连，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松开手，露出了掌中物的全貌——是一个罗盘。 “这么久了，罗盘终于有反应了，是找到玥儿的气息了！” “哐当——” 略显凌乱的脚步声传来，鬼切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前似乎想要将那罗盘看得更加清楚，但就好像和他作对似的，那罗盘明灭了没多久就再度归于平静。 “不……不见了……” 光芒的消失仿佛夺走了鬼切的魂魄，他直直盯着那光滑的圆盘，眼前恍如又浮现了少女握着罗盘跟自己微笑的模样。 “不见了……不见了……主人……主人！！” “怎么会不见呢，难道……难道我又要……” 赤红的眸子里满是吓人的血丝，鬼切痛苦地握紧了手上的罗盘，脸上的表情都狰狞地扭曲起来，他将罗盘死死抱在怀里，大声念叨着那永远不会听到的人的称呼。 “鬼切！冷静点！” 一目连紧紧拉住鬼切的手臂大声喝道，身后的风龙低吼着像是要帮助自己的主人控制住鬼切的暴走似的，鬼切急促喘息了好一会才如同从梦魇中挣脱出来一般低垂着头，许久后才哑着声音说道： “我……我没事了……抱歉……” “你不要太心急，早在寻找到玥儿的踪迹的时候，荒就已经通过星辰将她的位置锁定了。” 一目连担忧地轻抚着鬼切的后背温声说道，他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荒，示意他说些什么让大家不要这么焦虑，收到信息的荒迈步上前，从怀里掏出一颗小巧的星辰缓缓注入神力，不一会，就见那原本灰扑扑的星辰突然泛出了紫色的光芒。 “其实我收集到她的位置后回了一趟高天原，在星镜中找过那块地方……” 微微张开手掌，任由那发光的星辰在掌中上下浮动，荒的表情很是凝重。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力量一直阻挠着星镜，导致我无法看的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是一个人类的城镇。” “你是说，玥儿现在不在海国？” 一目连愣了愣皱眉道，随后看了看自己手背安安静静的契约纹路稍显失落： “那，她为何不与我们联络呢？” “说不定……是受伤了？” 一旁的玉藻前插了句话道，她轻摇着扇子，将情绪全部掩盖了起来。 “又或者，她被限制住无法行动了？这都有可能。” 话音落下收获的是一地沉默，倏地，鬼切站起身，将手掌按在了腰间的刀上。 “我要去那，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去找到主人。” “是的，不管真实情况如何，我们必须要去。” 紧接着，一目连应道，他像是想通过抚摸风龙来排解自己的焦躁似的，纤长的手指一直摩挲着龙鬃，但一向温柔的金眸却是前所未有的冷冽，荒见此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将手上的星辰抛向空中，刹那间那颗小小的石头光芒万丈，于虚空之中生出一扇若隐若现的门。 “我借助星辰之力连通了现世，省去了我们赶路的时间，既然大家意见相同，那我们就赶紧动身吧。” 闻言，鬼切和一目连对视了一眼，完全没有犹豫就往门处走去，杂乱的步伐声渐渐消失，一时间阴阳寮宽阔的庭院里只剩下玉藻前一人，九尾的大妖略显慵懒地靠在花树下，静静凝视着那逐渐消失的门，发出一声轻叹。 “齿轮，转动起来了……” …… “大人，我们这些天就要住在这里了吗？” 我看着面前略显陈旧的房屋疑惑地皱了皱眉，随后看向身旁那高大的身影，身旁的人听到我的话后微微侧头，金色的眸子瞥了我一眼，看得我仿佛是烫到了一般红了脸。 “哦？我可爱的小樱花竟然还会害羞？” 轻佻的话语让我的脸更红了几分，我状似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恨恨一跺脚道： “大人您就知道拿我开心！” “嗯？难道不是很有趣吗，在狭间的时候小樱花可是一直厚着脸皮要我抱你，如今看到本座这般模样反倒害羞了，看来，我们的小樱花对这副皮囊很是喜欢。” “大人！！” 脸上烧的guntang，艳红的色彩逐渐爬上了我的耳朵，我用双手抚摸住自己的脸颊试图让那高温降下去，一边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身边的人。自从从那昏暗的狭间离开，原本是巨蟒形态的八岐大蛇在一阵烟雾中变成了人形，紫黑色的长发垂在身后，白皙的脸庞上有着两道黑色的蛇形印记，若不是那让人万分眼熟的竖瞳，我都要认不出是他，那时的我的愣愣地呆在原地，为他的外貌惊艳，当他的视线对上我的的时候，我甚至听到了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跳声。 人形的八岐大蛇完全没有蛇形态时候那么令人生畏，也许是因为能够看到他的神情，让我觉得他更加亲切了几分，平日里动不动就张大嘴吓唬我的他如今是这番样子，让我一项习惯拥抱他的动作都开始变得犹豫了起来。 或许，这就是天人之姿…… 我心下想着，想到了八岐大蛇刚刚的话语更加羞涩了一些。 但是，他喜欢捉弄我的习惯还是没变…… 喜欢什么的……真是的…… 我拍了拍脸颊，抬眼就看到八岐大蛇戏谑地看着我的样子，羞得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抿了抿唇，像是耍赖一般随手拿起了屋外的竹篮，丢下一句“我去集市上买些东西”就逃也是的离开了。 看着少女落荒而逃的背影，八岐大蛇没来由地觉得自己心情很不错，他低声笑了一声，随后推开了房门迈了进去。 甫一进入，蛇神脸上的笑容便渐渐消失，如同在狭间一般，他的眼眸泛出了金色的光芒，屋子里很是昏暗，甚至有一些木头腐朽的味道，八岐大蛇打了一个响指，不一会屋中就亮起了幽幽光芒。 “您从狭间出来了？” 柔和的声音从屋子一角传出，八岐大蛇听到后没有回复，只是好整以暇地找了张椅子坐在了上方，衣摆中藏匿的小蛇们窸窸窣窣游出，霸占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而因为没有得到回复，站在屋子角落的人从阴影中缓缓走出，那是一个小和尚，和当初在铃鹿山幻境中见过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袈裟，肤色黝黑，眼睛上蒙着一片白色的布条，与那位小和尚正好相反。 “您身边的那位姑娘是？” “怎么？你对她有兴趣？” 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八岐大蛇终于舍得回过眸子看向他，但只轻轻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他伸手捡起一条小蛇，低声说了一句什么，随后松开手，那细滑的小蛇就鱼一般地从门缝中溜走。 “只是怕她会影响到您的计划，从而耽误我找到白镜罢了。” 小和尚淡漠地说着，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八岐大蛇听完后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随后对着他招了招手。 “她只是我用来消磨时间的小玩具罢了，不过是个挺会讨人喜欢的小家伙，我暂时没有让她坏掉的意思。” 小和尚没有说话，只是顺从地走上前，随后化为了一面硕大的镜子，那镜子中一片漆黑，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而八岐大蛇就坐在镜子前，一手撑着头一手按着镜面，将黑色的力量渡入了进去。 “嗡——” 镜子发出了状似痛苦的呻吟，好似有些承受不住般不断颤抖，不一会，黑色的镜面上荡漾起了一圈水波，显现出了清晰的影像。 那是一条街道，各式各样的摊位上，摊主都在竭力叫卖着，人群熙熙攘攘看起来好不热闹，而在镜子的中心，那一身简朴服装的美丽少女赫然在其中，几乎一下就抓住了八岐大蛇的视线，此时的少女用木棒将碍事的长发简单盘起，挎着竹篮在人群中游走，偶尔被新奇的事物吸引，好奇地来到那看着，巴掌大的脸上满是生动的表情，而这一切全部落入了八岐大蛇的眼中。 “没想到您竟然在监视她，看来您很在意她。” 不一会，那个小和尚的声音再度传来，话语中含着一丝虚弱，听到他的话，八岐大蛇不置可否，只是继续看着少女的行动，他看着她认真地采买着很多东西，看着空荡的竹篮也逐渐被填满，看着在阳光的照耀下她额头上浮现的薄汗。 樱花果然应该盛开在阳光下…… 八岐大蛇这么想着，心下不知为何涌上了一丝烦躁，他伸手抹上镜子想要将画面抹去，突然，镜中的世界一下变得sao乱了起来。 “哐当——” “呀！你，你干什么！” 我紧绷着身子看着面前死死拉着我手的男人，他头顶两枚硕大的鬼角看得我心里发颤，原本装载着东西的竹篮一下打翻在地，将里面的物品洒落了一地。 搞什么啊！他是谁啊突然拉住我！ 我下意识地扭动着手挣扎着，可是却被牢牢桎梏住根本挣脱不开，与此同时，身旁的人好似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事情刹那间一哄而散，只余我和那个扯着我的男人在路中央对峙着。 “请您放手好吗，很痛诶！你是谁啊！” 我伸出另一只手死命掰扯着对方的手指，烦躁地看着对方，却见听到我的问题的时候，那有着巨大鬼角的男人浑身几不可闻地一颤，好似万分慌乱一般焦急了起来，他定定看着我，很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主……主人……您不记得鬼切了吗？” “我……” 我看着对方的神情微微一愣，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高大的男子此刻像是小孩子一般无助地拉着我，脸上有希冀，有欣喜，还有我看不懂的复杂神色，我心口微微一滞，眼前突然闪过一些陌生的画面让我万分烦躁。 “不好意思先生……” 我礼貌又疏离地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抽回了自己的手搓揉着，随后微微颔首和他行了一礼，后退两步将我们的距离拉开。 “我不知您口中的主人是否和我长得很像，但是很可惜我并不是您的主人，我为您的遭遇感到同情，但是如今我出来也很久了，是时候该回去了，不然……” 想到了那风姿绰约的黑紫色长发的男子，我脸上微微一红，那莫名的烦躁也在此刻消失不见，我抚了抚鬓发，声音突然柔和起来地开口道： “不然，我的旦那会担心的。” 旦那…… 刹那间，无论是面前的鬼切，还是镜外的八岐大蛇统统愣住了，八岐大蛇金色的竖瞳紧紧盯着画面中那一脸幸福的少女，原先烦躁的心情在此刻消失了个干净，反而涌上了莫名的欣喜，让身为蛇神的他也无法理解这份欣喜的由来。 “旦那……主人……您……结婚了？” 鬼切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仿佛被彻底抛弃一般呢喃着，但是这声音太过渺小，甚至没有被风传到少女的耳中，少女看着面前人逐渐崩塌的表情，以及那原本在见到自己时闪烁着璀璨光芒的眸子一点点暗淡下去的样子，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丝疼痛，她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却还是忍住了，只是再度行了一礼，便拾起了地上的竹篮迈步离去，当脚步声远去，原本喧闹的大街上再也没有一丝人影，只剩下一身蓝黑色衣服，有着巨大鬼角的长发男子定定站着，他腰间的三把刀嗡声阵阵，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