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不登三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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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娴呆呆杵在原地,等她反应过来时,那一抹素白的影子已经寻不见,恍若山涧青烟,不知从何来,不知向何去 当天夜里,她做了场噩梦,又梦见那场熊熊大火,乌鸦被火海吞噬,还梦见那些被害死的人都回来了,大佬B、巢皮、蒋天生、方婷、骆驼,还有无数死于火拼的马仔,他们追着她,要她偿命 最后,她再次见到白衣女子,她还恬谧笑着,她的声音空灵飘渺 她说您太累了,是时候歇一歇了 突然,利箭铺天盖地向江娴射来,每一支箭上都刻着不同的名字,都是因她而丧命的人 “不要!”江娴尖叫惊醒,腾地坐起来 睡在她旁边的乌鸦立刻醒来,他打开台灯“卿卿,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江娴翻身扑到他怀中,她大口喘气,两眼大睁着,挂着红血丝,浑身都被汗水打湿,睡裙粘着皮肤,她使出全部力气拥抱他,想要把自己镶嵌进去,从此永世不分离 “我梦见好多死人,他们都活了,他们和临死前的样子一模一样,蒋天生,他脑门中枪,弹孔哗哗流血,但他还能跑,他拉着我不放,他说要我还给他,把坐馆的位置还给他,把命还给他,还有大佬B,他满身都是血和白粉,他拿着一把刀追杀我,要让我也尝尝被割动脉的滋味”她吓得语无伦次,眼神呆滞惶恐 乌鸦张开双臂将她裹了进来,他耐心哄着,温柔得不像话“都是假的,他们已经死了半年多了,魂儿都已经找不到了” 窗帘拉开一半,照进来皎洁的月光,江娴陷入凄迷之中,她伏在他胸口大哭,泪珠到处落“乌鸦,我们以后会平安顺遂的对吗,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对吗,你告诉我” 这一次乌鸦沉默了,面对她渴求的眼神,他第一次品尝到无地自容的滋味,他该如何告诉她,不久之后将有一场劫难,结局是险胜还是惨败,他一时无法定夺 “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撑着”他沉声说 次日江娴睡到下午,隐约听见大厅有动静,她走出卧室一看,笑面虎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带了蛮多礼,水果茶叶香烟酒还有糕点,茶几被堆得满满当当 他和乌鸦正在聊天,看来已经聊了很久,烟灰缸里有许多烟头 “虎哥拜早年来了?”她倚住门框,开了个玩笑 笑面虎一摆手“娴姐就知道笑话我,昨天没喝痛快,跟我兄弟也没聊痛快,这不,我直接登门拜访” “想蹭饭就直说”乌鸦挑眉回怼 笑面虎佯装不高兴“有了老婆忘了兄弟,以前咱俩天天在一块,一个星期咱俩要见八天,现在倒好了,就知道陪老婆,我呢,我就不需要陪伴吗” “打住,越说越恶心”乌鸦从沙发上弹起来,他要去哪儿,当然是去陪老婆了,他紧紧抱住江娴,亲昵地问她饿不饿,想吃什么 他总喜欢熊抱,要把她勒死似的,江娴立刻感受到他的爱,不光感受到,她还快被他的爱憋死了,她推开一点距离,才得以喘息 晚饭在家里吃,食材什么的一应俱全,都不用下楼买,乌鸦忙着炒菜,江娴帮忙打下手,实不相瞒,她至今不会做饭,上辈子独居时天天点外卖或者下馆子,从不踏入厨房半步 这辈子也是,锅碗瓢盆她从来不碰,甚至都没洗过碗,至于现在,那是因为有外人在,她总不能让人家觉得她又懒又馋吧,虽然这是事实 笑面虎坐在餐桌前面,愣愣看着陈大厨上菜“兄弟,你们家都是你做饭啊” 江娴帮忙摆碗筷“怎么可能,平时都是我做,他只是偶尔” 睁眼说瞎话,乌鸦无奈地继续盛汤,当然先给小姑奶奶盛 笑面虎开了好几瓶酒,势必一醉方休,两人都倒好了酒,乌鸦刚想喝,笑面虎说话了 他嘴角永远咧着“兄弟,酒桌上的第一杯酒叫什么” 乌鸦感觉莫名其妙,皱了下眉说开门酒,怎么了 “那开门酒意味着什么”笑面虎往下说 “意味着你今晚要爬着出去”乌鸦轻声嗤笑,说着就要喝,又被拦下 笑面虎按着乌鸦的酒杯“错,意味着只要喝了这杯酒,就必须开门见山,谁也不许说瞎话” 江娴夹菜的手一顿,总感觉笑面虎无事不登三宝殿,也不怪她多疑,搬了新家之后笑面虎从没来过,刚住进来那阵子她提出过请客吃饭,算是稳居,毕竟乌鸦交心的兄弟也就这么一个,但笑面虎嘴上答应,实际并没有要来的意思,他们也就没再提 香港人很在意风水,搬家一定要选吉日,而且还要拜四角、请亲朋好友来家里吃饭,添添人气,那几个较为亲近的手下都送了礼,连陆崇都送来两株凤尾竹,寓意平安如意,笑面虎却不领情,乌鸦表面没说什么,但难免心生芥蒂 乌鸦倒要看看有什么幺蛾子,他仰脖喝光,放下酒杯说对,你现在可以开门见山了 “昨日你新收了个小弟,对吗”笑面虎也把酒喝光 乌鸦略微一愣,想起来了“噢,是横眉啊,对,他有意拜我门下,倒也是个可用之才,我便收了他” 江娴一边吃饭一边旁听,心里已经有数了,昨天听乌鸦说起过,横眉武艺出众,但武功不是他最大的优点,他的长处是脑子聪明、善用计谋,可惜前任老大并不重用他,他不甘平庸,于是另谋出路 她暗暗想着,如果横眉只是一介武夫,笑面虎怎会记挂,还不是因为此人以智闻名,笑面虎作为社团唯一的白纸扇,自然要提防着本领相同的人,否则位置不保 “兄弟,你真是草率了,那小子背叛旧主来投奔你,可见并非仁义之人,他能为了利益背叛老大,日后也一定会背叛你啊”笑面虎一脸恨铁不成钢,越说越激动,拿酒杯的手在抖 乌鸦稍稍思忖,又斟了杯酒“他的老大碌碌无为,给不了他施展才华的机会,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之常情罢了,况且在完全了解他之前,我不会给予重用,一步一步来,若真是个人才,对社团也是有利的” 笑面虎愁眉不展,再也笑不出来,他左思右想,又说如果他真的靠谱,你会给他什么位置 “他适合什么位置我便给什么位置,这种事情因人而定,就像你,我如果让你带领马仔去征战杀戮,你能行吗”乌鸦嚼着一块牛腩,说话含糊 “肯定不行啊,我这老胳膊老腿,兄弟你要我命啊”笑面虎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自己被绕进去了 乌鸦啪一个响指“对喽” 笑面虎急出一脑袋汗,连着喝了两杯酒,仍觉得口渴“兄弟,我直说吧,看人看面,那小子的面相我不喜欢,直觉告诉我他克我,如果以后让我和他合作,我做不来” 气氛凝固,江娴察觉到乌鸦不高兴了,也是,龙头做事哪容他人说三道四,她垂眸暗想,想出话术后抬眼直视笑面虎“虎哥,三国时期刘备的军师是谁,你可知” “诸葛亮啊”笑面虎不假思索 江娴点头“还有一个” 笑面虎发怔,答不出来,江娴嘴角上扬“提起刘备的军师,虎哥你只知孔明,却不知庞统” 她拿起一瓶洋酒,缓缓给自己倒上“诸葛亮又名卧龙先生,自古便是忠臣与智者的代表,而那庞统也很受刘备器重,屡立战功,他与诸葛亮合称卧龙凤雏,二人都为刘备效力,各有特点、取长补短,以至于世人皆为惋惜庞统英年早逝” 她抿了一小口酒,面带微笑说人才只嫌少不嫌多,如果横眉真能像庞统那般智勇,东星社必然如虎添翼,也可以帮虎哥你分担一些,两个人力量更大,总能胜过一个人孤军奋战 这一席话荡气回肠,把笑面虎死死噎住,再也无法无理取闹,她低下头继续吃饭,三国水浒她从小就看,一百单八将倒背如流,还能说出每个人的特点及来历,也真是怪了,上学时连一篇阅读理解都懒得读,却酷爱研究三国水浒,就对那些兵法、计谋、勾心斗角感兴趣,小学的班主任说过,如果她把研究闲事儿的功夫放在学习上,怎么着也能上个985 驱逐横眉的事儿笑面虎没再提,这一页很快被翻过去,他们继续喝酒,喝得面红耳赤,江娴旁观着,莫名觉得心寒,陈耀jian诈,但作为四一五可谓非常称职,反观笑面虎,小肚鸡肠只顾自己,怎能称得上一位师爷,说实在的,她真没看出来笑面虎有什么本事,胆小怕事,畏手畏脚,由他辅佐乌鸦,她真觉得不可 他们喝起来没完没了,江娴先行告退,躺到沙发上看电视去 她百无聊赖的,忽然听见笑面虎说兄弟,咱俩这么多年交情,这次我有求于你,你可不能拒绝 她的眉头一下子皱紧,余光窥伺那边,看见笑面虎拿出一张纸,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打印字体,她看不清,大概是什么合同 乌鸦已经上了头,摇摇晃晃的,他接过来一看,不禁咂舌“你想搞建材生意” 笑面虎有点儿羞愧,眼神躲闪“我这个人你也知道,最大的爱好就是花天酒地,平时捞的那点儿小钱不够我花,只能多搞点生意,才不至于穷困潦倒” 合同都拿出来了,意思再明显不过,乌鸦又闷一杯酒,嘟囔说打欠条,我怕你这老小子卷钱跑路 原来是要借钱,江娴默默听着,不是第一次了,很多次了,到底还没还清,谁也算不明白 笑面虎摇头晃脑“兄弟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之前的钱我还没还完,哪有脸再找你借” 他放下杯子,娓娓道来“是这样的,这次我和一个大圈仔合作,我只拿三份股,做一个小股东就好,旱涝保收就行,我也不求赚大钱,当个零花钱就行,而且等分红下来,我就能把之前的钱都还给你了” 他竟然抹起眼泪“兄弟,你对我好我知道,我没什么能耐,也就只有你愿意重用我,这份情我记着呢,我死也忘不了,所以我费尽心思找发财路也是为了你,我不想欠你的,我良心不安啊” 江娴的手指抠住沙发布,好一出苦rou计,不过她不想插手,乌鸦又不傻,如果他还愿意帮,那就是他的意愿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乌鸦心不在焉问,他又倒酒,簌簌水声回荡 笑面虎擦掉眼泪,搓了搓手,明显底气不足“那几个大圈仔很有实力,做生意也有头脑,但是唯一不足就是看人下菜碟,他们拜高踩低得很,之前有几个澳门商人跟他们合作,他们就欺负澳门人没有势力,拖延欠款不结清,闹了好大的一出啊,真是让人头疼” 他长吁一声,面色凝重“我没有实权,样子又不唬人,如果执意想挣这份钱的话,必然要饱受一番坎坷,就怕他们像对待澳门人那样对我,如果真是那样,说不定就会血本无归” “那你就别跟他们做生意”乌鸦回答简短 笑面虎一惊“不行啊,我已经考察很久了,只有他们的买卖最挣钱,而且我已经和他们谈妥了,如果这时候反悔,人家不知该怎么骂我” “你做事好拖沓,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你还要怎么样”乌鸦听着就心烦,冷冷瞥了一下 笑面虎说话声音更小“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 “有屁快放”乌鸦没什么耐心了,绕了这么大一圈,目的还是没绕出来 “如果以你的名义买股,我想他们就不敢放肆了”笑面虎心一横,全盘托出 不知道为何,江娴的心抖了抖,她暂时想不通利害关系,于是扭头观察乌鸦,他没再说话,扶着额头沉思 沉默良久,他终于开口“明天让陆崇去细查一下,看看这伙人有没有什么案底,公司是否起照,法人是谁” “不用查了,我都扫听过了,没什么问题,他们的确沾了黑道,但并不深入,况且潮汕一带没什么有名望的帮派,对我们造不成任何威胁”笑面虎立即阻止 乌鸦把酒杯往桌上一撂,弄出不小的动静“看来你早就想好了,并不是和我商量,而是通知我” “哎哟兄弟,真不是,我哪敢啊,我提前打探清楚也是有原因的,我要对你负责,也要对社团负责嘛”笑面虎连忙劝说,乌鸦一动怒,他吓得坐都坐不稳,现在两条腿还抖着 他翻下椅子,居然直接跪下“兄弟,你对我有恩,我怎会不记着,这么多年以来,全东星就咱们两个最要好,从前骆驼还活着,咱俩没少受他欺负,如果不是咱俩互相帮助互相扶持,哪能活到今天啊” 他又哭了,哭得稀里哗啦,老泪纵横“以前咱俩同为东星双虎,我文你武,每一次都配合得相当完美,兄弟,手足情深莫过于此啊,咱俩多少次出生入死,你数数,数得清吗” 又哭又嚎,乌鸦心烦意乱,他点了根烟,安静抽着,没有回答半个字 笑面虎捶打自己的胸膛,表情痛不欲生“兄弟,一直以来我都尽心尽力辅佐你,后来骆驼死了,那把椅子空荡荡的,你说我看着不馋吗,我馋啊,换成谁都馋啊,但我没有动过半点儿心思,因为我知道只有你能够胜任,那我就跟在你身后,替你出谋划策,帮你排忧解难,底下的小弟总议论我,说我懦弱,说我这辈子都是垫在你脚下的一块砖,可是我不在乎,兄弟,我对你是真心实意啊” 他双手撑地,抽泣着垂下头颅“你生死未卜的时候,我日日愁夜夜愁,我甚至都想带人杀过去,劈死陈浩南把你救出来,哪怕我会死无葬身之地,可是我愿意啊,兄弟,是我没用,你有难我却不能出手,反倒害得娴姐抛头露面,都怪本叔,如果不是他,我早就带领人马杀过去了,也就不至于让娴姐走一遭了” 他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睛泪汪汪“可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我哪一次没有做好,当初骆驼暴毙,东星上下人心惶惶,我没日没夜地替你奔波,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他们背地里说我什么我都知道,他们说我是你的狗,我认了,兄弟,只要你好好的,当狗我也…” “够了”乌鸦即刻打断,不想再听他哭下去,弄得好像哭丧似的,一会儿邻居都来敲门了 他强忍着想一脚踹死笑面虎的冲动,指着椅子大声问坐不坐,不坐就永远别坐 “坐!坐坐坐!”笑面虎连滚带爬起来 乌鸦拿起那张被遗忘的合同,粗略扫了两眼“确定没问题吗” “确定啊,兄弟,我怎么会害你”笑面虎拿纸巾擤鼻涕 “如果有问题我就扒了你的皮,正好我们家缺一块地毯”乌鸦烦躁不已,真不知道一个大男人哪来这么多眼泪,先不说这个,他认为买股一事无可非议,大圈仔还能翻了天不成,但也是最后一次,下次他不会再帮 他刚看完,一支圆珠笔已经递了过来,他冷哼一声接住,唰唰地签名 签的是他的名,汇款自然要走他的账户,想起笑面虎那句不借钱,他真觉得好笑,已经签好了合同,他将那张纸往笑面虎脸上一甩“三日之内打到我的账上,一分也不许少” 笑面虎手忙脚乱地接住那张纸,像捧着宝贝似的,听见这话,他垮了脸色“兄弟…那个…那个…” “哪个”乌鸦饮尽一整杯白酒 “能不能宽容几天…我现在…”笑面虎面露难色 乌鸦指向大门“滚,现在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