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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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什么时候起意识到,啊,原来教育是很重要的事呢? 小白去新开的餐馆吃饭,注意到一个服务态度很好的小jiejie,想带她去嫣然。一向抠门的他给了人家小费,灯灯笑着说谢谢,将他送出了店门。 怎么才能和她有交集呢,小白就想把人挖过来。嫣然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身为店长的小白要做大做强。为了拿下灯灯,小白去餐馆和她一起工作了。 “嗨。还记得我吗?”小白闲了帮灯灯刷碗, “记得。大方的那位。”看来留下了一个好印象。“你今年多大了?” “22。” “毕业了没找到工作?” “毕业”两字让灯灯登愣了下,“没考上,就念完了高中。”实诚姑娘,有什么都不撒谎,不像他这个大骗子。 “我也没有上学,我跟着哥哥开店。需要我就过去帮忙,不需要我就打工赚点钱花。” “你哥哥真好,他很照顾你呀。”灯灯有点羡慕,可小白连哥都没有,傻姑娘。 “哦。我们关系还行,兄弟肯定要相互扶持嘛。”不被店长坑死就不错了。 真好呀,别人的家庭关系大概就是这样吧,不像她。 似乎戳到伤心事了,灯灯的神情有些落寞。小白还想聊,灯灯干完手里的活出去了。让她难过的是哪方面的事呢? 晚上下班了,小白请灯灯喝汽水,还说要送她回家。“谢谢。不用了。”她的家不在这里,小白和她走的太近了吧。 “你对我是不是太好了?” “啊?我有那么明显?”灯灯被小白哄笑了,就决定一起去散步顺便聊会天。 一路上小白表现的特别贴心,灯灯有被感动到,但她还是适应不了过近的距离。 走到一个小公园,灯灯提出要分开,不让小白继续送了。小白笑着答应,女孩子就该有点警惕性才好,小心引狼入室。 小白看着她走远,灯灯却是背过身就哭了。不要对她好,不要让她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她被白日梦害惨了。 灯灯躺床上看着熄灭的电灯泡,坏了她也没来得及换。以前她怕黑,睡觉都开着灯睡,现在灯坏了房间一片黑暗,她却很冷静。她想要的是能照亮她迷茫人生的一盏灯,没有光的指引,她害怕。 “今天下了班要去我家店里玩吗?”小白向灯灯发出邀请。灯灯不想搏了他的面子,又想拒绝。“不去了。我昨天没睡好,感觉有点累。” “欸,没关系。我把我的朋友们叫出来,咱们一起玩啊。”朋友啊,灯灯不是没有,而是快忘记他们的样子了。 “我去,不好吧?” “去玩嘛。你还年轻,不要死气沉沉的。” “好吧。谢谢你。”小白一副很期待的样子,她再拒绝怕小白不开心。其实她有一点想去玩和交朋友的。 “说好了哟。” “嗯。” 还没下班,店后门就围了一小堆人。等到下班,这堆人又多了两个。 “你好呀。我是小缘。” “阿彼。” “齐齐。” “柿福。” “雪女。” “饕餮。” 他们排着队跟她打招呼,也太热情了。灯灯脸都红了,有点受不了这热情。 “喝酒吗?不喝去唱K。想唱就唱,想嚎就嚎,嚎完我们去打麻将啊。”小白询问大家的意见,众人没意见。他拉着灯灯走在前面,被人群包围的小白好像会发光。 进了包房可是干嘛的都有,不想着给人家小灯留个好印象。点名批评齐齐同志,居然睡着了,彼亚这货就知道炫人家果盘。 小白为了热场唱了第一首歌,小缘和柿福捧场接着唱。万年冰块雪女也来了兴致,点了一首负重一万斤长大。唱的好听,但大姐你不看气氛的吗? 小白抓起狗彼接着唱,他唱歌跑调,不过逗笑灯灯了。大家都在笑,除了雪女,雪女出神地望着柿福。灯灯终于鼓起勇气献唱,内向的饕餮也参与其中。过了有两个小时,大家去下个地打麻将。 雪女想叫住柿福,但还是没开口,她不想表现的太突兀。柿福看她有话要说,于是两个人单独在那留了几分钟。 “你要说啥?”柿福的坦诚把雪女弄不会了,忘了她要说什么了。 “你对现在满意吗?我可以给你介绍工作。” “满意。谢谢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说这话,但是我在这里有很好的同事,还有喜欢的人。这就够了。” “不是。我……”喜欢的人,是小白吧,别喜欢他呀,不值当。 “好啦。我知道你是好意,不要用世俗的眼光看我就行。走吧。”柿福拉住了雪女的手,一起走着赶上大家。 牵手了,柿福的手心很软。但这应该只是同性间正常的拉手,要多近的距离是恋人之间的距离。雪女不知道,她第一次喜欢女生。“我刚刚唱的那首歌,推给你听。” “嗯嗯。咱们快走吧。” 玩完小白还是送灯灯回家,灯灯在麻将房里闷红的脸笑着答应,她今天真的很开心。是被一个集体接受了的开心,她从未有过。就是小白找的地方过于挤了,充满烟味,还有大叔们兴奋激动的声音。 如果今天是梦的话,就不要让她醒来了,这个梦她可以珍藏很久。小白,真是个好人。 午夜12点还没过,这个梦就被硬生扯碎了。她租的房子亮起了灯有人在,推开门是她不愿见到的。生气的哥哥,和无奈的父母。 “跟我们回去。你不要胡闹了。” “不要!”灯灯是个和善的人,她少有地释放尖刺保护自己。 “你还嫌闹的不够难看吗。家里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妈!”mama和爸爸不去看灯灯,本来这事就是他们亏欠灯灯。但人都是自私的,他们觉得过的去便这样了,心安理得。 “凭什么我要为你的婚姻付出自己。我不要!”她家里很穷,哥哥到了娶妻的年龄也娶不下媳妇。哥哥是光棍的事被村里人笑话,缺德的媒婆给爸妈出主意。有一家姐弟有嫁娶的需要,和灯灯的家庭这么一结合不正好吗?多美的事,捡着便宜了。 发生这个事之前,她与家人的关系很好。不存在重男轻女,家人对她很好。但发生了这个事后,她都不会和家人相处了。她不同意,她不想和一个面都没见过的男人结婚。灯灯当时是有对象的,她想自由恋爱,不想让步。她想不到怎么办,就和对象私奔逃走了。来了大城市不到两个月,对象和灯灯分手了,他说他找到了更好的人。 直接把灯灯搞自卑了,连人都留不住。但现在看来,他们之间只是有感情,但未必是喜欢。她一直逃避的找来了,她要怎么解决? 一家人为什么要这样,好尴尬呀,灯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家里人白疼你了。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是你被欺负了,在婆家受了气,我会看着不管吗。” “结婚比你meimei都重要吗?”灯灯被气哭了,想抓住自己未来不可以吗? 哥哥被怼的哑口无言,但这也是定好的事,现在想反悔也不能了。但私心更多的是不想放过这次机会,只能对不住meimei了。 “我们会待几天,这几天你好好想想,还是回去吧。你是有家的人。”哥哥缓和了余地,灯灯却觉得这种缓和是一种冷漠。 灯灯的长相很普通,是丢进人群里就找不出来的相貌。但灯灯是越看越顺眼的类型,属于隐藏款,一般人发现不了。她未婚夫发现了,他知道灯灯以后会是个“听话”的好妻子。 为什么逃不过呢,她不想结婚,那个陌生男人不会给她安全感。灯灯哭了,这就是村里老人常说的“命”吧。 “你眼睛怎么肿了?”小白要碰灯灯的眼睑,被灯灯躲开了。 完喽,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归零了。“没事,昨晚太兴奋了,没睡好。” “不好意思啊。”小白奇怪灯灯这是为什么,不能逼问人家。开口啊,你不开口,小白怎么替你解决。倒是给他个机会呀。 几天时间瞬间就过去了,哥哥又来了,和他一块来的,还有那个未婚夫。“人都来了,嫁不嫁由不得你。你就听话和人家回去吧。” 不要,灯灯见过这个男人,撞见过他和别人在田地里胡搞。“我走了,你们好好聊吧。” “找下情人,看不上我了?你牛逼个啥呢?”他说的有点激动,抓着灯灯的大臂,担心人跑掉一样。 灯灯害怕,他抓的很疼,他的眼睛好像要吃了她。如果嫁给他才是真的被吞没吧,她要逃。“我没有,你放手。” “没有?没有怎么不跟我回去,情愿对着别人犯yin贱是吧。” “我回还不行吗?明天就跟你回。”他就知道灯灯不敢反抗,舒服的笑了,一把将灯灯推到桌子上。桌角磕伤了灯灯的背,疼的她蹲在地上。“记着,这可是你说的。” 不要哭,灯灯你软弱死了。灯灯假意答应他,明天上完班拿了钱就跑。 但是那个男人在门前堵着,她连门都迈不出。灯灯几近崩溃,谁来救救她?“怎么了灯灯,外面的人你认识?”是小白啊!不要吝啬,把你的光分我好吗?或许是有求必应,小白在她最需要时出现了。 “不熟。能你请你带我走吗?”这有啥呀。“好的,乐意至极。”小白走出去给男人递了根烟,给他介绍了个大保健打发他走了。小白一下就看穿他了,又是个想cao逼的,怎么有的男的这么饥渴呢。饥渴就饥渴,不要拖着艳阳般的女孩子满足你好吗? “喝一杯,啤的行吗?”小白询问灯灯,灯灯蹲坐着靠在墙上,她没有力气。人不是生下来就坚强的,大脑遵循着本能,保持舒适和懒惰,让人忍不住抱怨,发牢sao。 “好。”“走吧。”小白提了她一把,灯灯乖乖跟着他走。“你不怕我害你?”小白试探女孩的警惕性,灯灯却毫无防备了。“你还能害死我不成?死了我也不怨你,还谢谢你帮我解脱了。”小白想这个女孩是经历了什么才会突然这样。 俩人到了卖粉的铺子里,“吃点热的,把乱七八糟的东西赶出去。”小白让出端来的米粉,转身拿啤酒喝。灯灯不大有食欲,愣坐着。 “别浪费,反正掏了钱了。”灯灯也要了瓶啤酒,“你吃吧,我不饿。”“也行。” 小白低头嗦粉,灯灯连喝好几瓶不停。好像在第十一瓶,喝吐了,带着鼻涕,看着就难受。两人均是不语,灯灯不想添麻烦,默默收拾掉。去洗了把脸,终于绷不住,洗得哭了。 他们换了张桌子,“不哭,我会帮你的。”小白的声音沉稳温柔,有让人安心的力量。“你为什么不嫌弃我?我明明特别没用。”灯灯的声音透着一股幽怨和浓烈的自卑。多大事啊,小白已经胸有成竹了,灯灯会成为嫣然的一员的。哎呀,胜利和小钱钱在和他招手。 “我为什么要嫌弃你?你只是没发现自己的价值和优点。” “别逗了,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什么都做不到。” 小白不选择倾听,他打断灯灯的节奏,“那,卖身呢?这个可以做到吗?为了生存,人是什么事都会干的。” “我的店就是风俗店,想去吗?他们都在那里。你藏在那,我不会让他找到你的。” 恶魔的低语吓到了灯灯,但她反应过来又狠狠地自嘲。她有的选吗?自己有多傻逼才会有要当贞洁烈女的意思,守着也没用了。放弃吧,放弃掉羞耻心和自尊,放弃掉自己的人生。一切只为了好好活下去,她可以的。可是,为什么觉得可行还要落泪呢?舍不得罢。舍不得以后的恋爱和如意郎君,舍不得她的骨气,舍不得生命里的大好年华。 “我,没问题。”灯灯又露出勉强的笑容,眼里的泪花仍闪烁着。 小白把她扶起,劝她:“你把那个行为当做自己的职业就好了,没什么丢人的。挣钱嘛,不寒颤,不然怎么活啊。做那个也不代表你堕落了啊。嫣然会很欢迎你的,加入我们的大家庭吧。” 灯灯看着宛如救世主的小白,她觉得她可能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