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薄情 第1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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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丹若只好接受他的?好意,专注誊写。 奏本有字数规定,不能超过三百,很快抄录完毕。但谢玄英检查一遍,驳回:“重写,这几?个字不行?。” 他圈出五、六个写得不好的?字,强调道:“字如其人?,若写不好,不如不写。” 程丹若:“……” 还能怎么办,只能重写。 这次比较倒霉,手指太僵,笔尖微微抖了抖,落下一滴墨迹。 谢玄英平静地递过一张新裁的?纸,自己挪到了旁边写信。 程丹若瞄了两眼,写的?是正楷,字迹方润又不失秀逸,非常好看,韵味十足。她有点羡慕,继续专注抄写。 抄完,他信也?写完了,装入信封密合。 “看来,你?是‘谨’‘岁’‘贼’这几?个字写不好。”他叹口气,舍不得她带病劳累,“再抄一遍,这几?个字我帮你?写。” 程丹若犹豫:“笔迹不一样吧?” “就你?这字,有什么难的??”谢玄英不以为意。 她将信将疑,却没想到学霸的?技能就是非同一般。轮到几?个写不好的?字,他就夺过笔,默默思量片刻,就写出了风格几?乎一致的?字,然而结构比她自己写的?更平稳合理。 “你?的?字太收了。”他点评,“多写大字。” 她:“是吗?” 美人?横来一眼。 “好吧。” 写完作业,谢玄英就开始赶人?。他也?学乖了:“你?好好养身子,奏本一来一回也?就几?日,指不定后头还有的?忙呢。” 程丹若被大饼诱惑,老实回去午休。 一觉睡醒,天有余光,便决定裁布做内衣,晚上?正好洗了,放熏笼烤干。 纱布也?再做一些,药箱里的?用完了。 等等。 程丹若按住额角,暗想自己真的?是烧糊涂了,竟忘了谢玄英带着?伤,还没检查换药呢。 她放下内衣,改做纱布,裁剪后高温消毒烘晒。 幸好发现得早,做完才一更天,未到落锁休息的?时间。她收拾好药箱,去前头复诊。 屋内一点烛火摇曳,门没关。 敲敲门,里头传出他的?声音:“进。” 她走进去,却听?见了一些水声,屏风后人?影摇晃,似乎在拧毛巾? “伤口不能沾水!”她马上?叫停。 可她本就哑着?,凑近说?还好,现在离得远,又有“哗啦啦”的?水声干扰,里头毫无反应。 程丹若一时迟疑,但见屏风后并无浴桶,怀疑自己想岔了,说?不定在洗脸。再想想伤口的?严重程度,还是决定过去提醒一声。 “小心伤口沾……水……” 第130章 新旨意 烛火跳跃, 炭盆氤氲着零碎的红光。屏风后是一?个圆案几,上面放着铜盆, 盆里是一?条打湿的毛巾。 一?旁的架子上, 挽着衣袍和拆下的绷带,隐约还有药味。 谢玄英拿着湿布巾,沉默地看?着她。 程丹若反思:我是不是以前提醒过自己, 晚上不要和他独处?为什么记吃不记打? 这是能随便看?的吗? 都说“五岳归来不看?山, 黄山归来不看?岳”,今天看?了如此赏心悦目的一?幕, 硬盘里的腹肌帅哥已经毫无存在价值, 白?白?浪费内存而已。 但……咳, 不管视觉冲击怎么厉害, 医生的专业素质不能丢。 程丹若板起脸孔, 面无表情道:“伤口、不能、沾水。” “已经好了。”他说。 “我没瞎。”虽然光照不足,但不难看?到他背后的伤口只是开始结痂,离愈合早着呢。 谢玄英改口:“我就擦一?下。” “沾水了吗?”她问。 他说:“没有。” 呵, 又是一?个隐瞒病情的病人。她喉咙疼得要死, 见他穿着裤子就懒得避讳,做手势:“转过去, 我看?一?下。” 谢玄英配合地转过身。 程丹若靠近细瞧,运气很好,暂时没有撕裂发脓, 但微微发红。她打开药箱,取出所剩不多的酒精棉,镊子夹起消毒。 冰冰凉凉的棉球按压伤口, 冰凉刺骨。 谢玄英呼出口气,刚想说什么, 外头?传来沉重的脚步音。 他低头?,正好对上她犹疑的眼神,好像在问:我要避一?避吗? 谢玄英莫名想笑?。 不知为何,丹娘有一?种奇怪的迟钝,很多姑娘家敏感的事,到她这里永远都要慢一?些?,而且反应迷茫,永远拿不准该不该做。 她自己似乎也知道,因此特别留意?他人的神色,从而分?辨事态的严重程度。 有一?刻,他很想装得什么事也没有,骗她上当一?回,然而,理智阻止了他这个过分?的玩笑?。 不能真坏她名节。 “笃笃笃”,规律地敲门。 田北通报:“公子,水来了。” 程丹若眼皮一?跳,环顾四周,打算躲一?躲,但这里本就是县令小憩的书房,地方极小,再往里就只有一?张小憩的罗汉床。 藏床底也太脏、太偶像剧了。 程丹若否决了这个猜测,又开始瞄箱笼。 谢玄英当然不会让她这么做,直接转过身,使得屏风上两人的身影交叠,挡住了她的身形。 程丹若前一?秒还在研究箱笼,下一?秒就和胸肌贴脸。她受到惊吓,下意?识地后仰身体,但谢玄英眼疾手快,直接把她按进怀里。 “进。”他不敢耽误太久,快速道,“水放炉子就好。” “是。”田北将满满一?壶热水放在茶炉上保温。 谢玄英道:“辛苦了,去歇吧。” 听?见这句话?,程丹若暂且忍下挣脱的念头?,勉强保持不动。 然而,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水汽残留,湿润地将肌肤黏合,总让人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手总有按下去的冲动。 她只好合目,眼不见为净。 一?片忐忑中,田北却突然开口了。 “那您的伤……”他是护卫,不是长随小厮,并不伺候主子,只是有心表现,又确实担忧谢玄英的伤势,才迟疑道,“应该换药了吧。” 说完,就看?见放在地砖上,被屏风挡住一?角的药箱。 忽得一?愣:“程女官来过?” 程丹若:我还不如躲箱子里呢。 她腹诽着,抬头?看?去,他也低头?看?下来,朦胧的光晕下,脸庞无暇如玉,鼻梁挺直,唇色淡红,眼中映着光焰的明光。 “送了药来。”谢玄英的灵魂分?裂成两半。 一?半冷静地像浸在冰水中,不动声色地消弭危机,一?半却融化在炽热的火焰,血液沸腾汹涌。 他左手揽住她的腰,确保她贴紧自己,右手取过干净的衣袍,做出准备穿衣的样子:“我已经换好了。” 宽大?的衣袍披在肩头?,衣襟交叠,将她完全藏进怀中。 她有点抗拒,但皱着眉头?忍了。 外头?,田北应了声,干脆地退出房间,并掩上门。 程丹若如释重负,赶紧退开两步,谁想后背倏然传来阻力,将她又推了回去。 是外袍,他居然系上了带子。 她以目示意?:君有疾否? “抱歉。”谢玄英绝非有意?为之,只是系带打结是肌rou动作,不专门留意?,带子挽在指节上就下意?识地打了。 他连忙去解。可?不知道是她刚才的动作,还是他觉得身体异样,心里头?着急,动作反而愈发笨拙,死活解不开。 程丹若:“……” 美人的社死现场。 “别急,慢慢来。”她整个人被裹在里头?,只能口头?安慰,“先抽松。” 谢玄英照做,可?布料沾透水最难解,无论?他怎么使劲去扯,死活抽不出,好像还更紧了。 他心跳如雷,左右环顾,见药箱里有剪子,如遇甘霖:“剪开行吗?” “行。”程丹若也不想和血气方刚的青年零距离贴着,“挪过去试试。” 谢玄英往侧面走了半步,然后僵在了原地。 他觉得好像不行。 她扶额,还算理解:“能不能从上面脱掉?” 谢玄英马上说:“好。”他不太会脱套头?的衣物,笨手笨脚地往上拽,然而,拉下摆还算是容易,到上半身就开始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