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薄情 第4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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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并没?有过多悲痛之感,漠然?得自己都害怕。 最近,丫鬟们言行愈发小心翼翼,唯恐提起此事,惹她难过,可张佩娘真的没?有什么悲痛之感。 她觉得烦躁。 城中?太太小姐们的眼神让她烦躁,父母的书信也让她烦躁,婆婆的信更是看得她冒火。 不知情的人觉得她可怜,或许青年就要?守寡,父母亲人让她忍耐,认为事情还没?这么坏,公婆呢?他们恨不得一天三封信,询问有没?有消息。 能有什么消息? 冯少俊从离开的那天起,就没?有任何消息。而张佩娘的心情从开始的担忧,逐渐演变成如今的烦闷。 到底是死还活,能不能给个音讯?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我做错了什么? 她质问佛祖,佛祖却默然?无语。 许久,丫鬟小心翼翼地出?声:“奶奶……” 张佩娘回神,抬手:“扶我起来。” 两个丫鬟搀扶她起身,慢慢走?出?大殿。 雨丝风片。 张佩娘立在山顶,一时出?神。 “这位小姐,啊,夫人。”不远处有人忍不住,出?声道,“敢问晚生是否可以进殿了?” 丫鬟怒目而视:“哪来的登徒子?” “这是为寺里抄写经?文的举子。”旁边扫地的和尚忙解释,“卢公子,这是冯家的奶奶,不可无礼。” 书生道:“家母病重,晚生想?为祈福,不想?唐突了夫人,还望见?谅。” 张佩娘垂下视线,见?他面貌俊秀,斯文有礼,便熄了怒火:“罢了,让他去吧,我去后山转转。” 她往后山走?,书生往山上来。 绕过拐角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她投去不经?意的一瞥。 四目相对。 张佩娘一时怔住了。 第345章 官场深 男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物种?, 哪怕优秀如谢玄英,偶尔也有犯蠢的时候。 程丹若就不明白, 他干什么非要坚持她该走了。 该走她自然?会?走, 不走,当然?是有不走的理由。可他不听,哪怕夜里把她搂得结结实实, 大半个身体都压她身上, 白天?醒了还是要说,你该走了。 程丹若烦了, 干脆不理他, 当耳旁风。 然?后, 他开始了神奇的cao作。 第一?天?, 她傍晚下班, 两人一?道吃过饭,他就说:“我还有军务未完,你先歇着吧。” 跑去加班了。 程丹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很忙, 你还是回去吧, 还是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你不用?担心?? 她也不去猜, 转头也去加班,突击检查病房。 果然?,逮到几个不遵医嘱, 偷偷吃rou喝酒的病人。被发现了,还要犟嘴说,自己身体特殊, 吃rou喝酒才好得快。 程丹若气笑了,这儿可不是后世的医院, 不遵医嘱就滚蛋。 病床稀少,有的是人排队。 她又翻捡了个别心?虚者的病床,在夹层里发现了一?些烧饼、rou干、骰子?,沾满污渍的手帕。 考虑到食物于普通士卒的重?要性,她没有没收,只是警告他们:“不许在病房喝酒。” 众人如蒙大赦:“是是是。” “东西都收好。”程丹若嘱咐伤兵营的守卫,“你们看紧些,别叫人偷抢,病人要靠这些养身体。” 守卫们哆嗦了下,收回乱飞的视线:“是。” 打开怀表,显示十一?点?,二?更了。 程丹若下夜班。 谢玄英已经回来了,郁郁不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事情比较多。”她问,“你忙完了?我还以为?你会?比我迟呢。” 他瞟她一?眼,悻悻道:“对,忙完了。” “那就好。” 第二?天?,果然?没有再加夜班。 他不去,程丹若也不去,两人相安无事地上床睡觉。 躺下不出五分钟,她就被胸肌贴了几次,若非软绵绵厚敦敦的太舒服,非给他一?巴掌。 不过,贴贴这种?事,肯定是越贴越近,越贴越紧,到最后反复负距离几次,才意犹未尽地罢休。 休息片时,程丹若坐起身,拧帕子?擦拭。 颈后传来细细的吹气,凉凉的沁人。 她转头,打量作怪的家伙:“我要睡了。” “是该早些睡,快午夜了。”他说,“你有没有发觉,外头的风声特别大?” 程丹若问:“要下雨了?” “我听说山里有异族,名为?落头氏,夜深人静时,他们的头颅便会?脱离身体,四处害人。”他一?本正经道,“这呼啸的风声,许是他们飞过的声音,专门引诱人探头出去,然?后……” 程丹若:“……” 她下床,把窗户死死拴紧,在他闪烁的眼神中躺回被窝。 他几乎立刻抱住她:“不怕,我抱着你,他们就看不见你了。” “是么。”程丹若微微顿住,倏而问,“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谢玄英迟疑地“啊”了一?声,似乎有点?后悔。 程丹若假装没听出来,说:“床底下是不是有人?” 谢玄英:“床底?” “是啊,我听说有枉死的女鬼,喜欢躲在床底下,如果死的时候是仰面,她就会?说‘你压着我了’,如果是趴卧,她就会?说‘背靠背、背靠背’……”程丹若催促他,“你仔细听听,床下是不是有声音?” 谢玄英:“……” “有的女鬼喜欢躲房顶上,如果你听见‘咚咚咚’的声音,夜里一?抬头,就能看见一?双鞋,尸体吊在房梁上,风一?吹就打着梁。”她轻声说,“还有的,最喜欢你这样的青年公子?,夜里偷偷爬上床,你往左边摸,有人,右边一?摸,还有一?个人。” 谢玄英:“若若。” “还要听吗?我再给你讲两个。”她说。 “睡吧,我困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谢玄英果断认输。 程丹若撇过唇角,放过了这个犯傻的男人。 帐中呼吸可闻,他慢慢收拢臂膀,将她半压在身下,严严实实地盖住。 程丹若推他两次都没推动,好气又好笑:“你怕鬼啊?怕鬼还吓我?” “鬼会?上身。”他低低道,“我怕别人把你赶走。” 她顿住。 当初湖上行舟,她曾戏称自己是水鬼,上了程姑娘的身。这话半真半假,没想到他居然?牢牢记得,全当真了。 “我骗你的。”她说,“傻瓜。” 谢玄英把她搂得更紧了。 第三天?。 叛军突袭了驿道的防线,显而易见,黑劳已经嗅到围城的危险。 这次,谢玄英没有再玩把戏,直截了当地说:“丹娘,你该回去了。” 程丹若没吭声,默认了这个结果。 前前后后,不过一?周就要走。 战争就是这么无情,隔开了亲人与眷侣。 谢玄英大概也不好受,又着实担心?,便道:“我送你回永宁。” 程丹若没有拒绝这个提议,说:“既然?劳师动众了,不如把重?伤员送回永宁,替换先前留下的。” 谢玄英沉吟道:“也好。”正好趁着这大规模的人员调动,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永宁的盐头给弄过来。 再安排他“越狱”逃亡,戏就更真了。 -- 谢玄英在永宁停留了一?夜,主要见了鲁郎中,交代一?二?军中事宜。 鲁郎中趁机掏出(反复思考后)奏疏,请他参详。 谢玄英粗略看了遍,大意是他智计过人,看出了赤江的色厉内荏,一?口气把叛军打得落花流水,导致赤江心?存畏惧,萌生悔意。又有程丹若深谋远虑,收赤韶为?女,命他教导蛮夷,使其认识到赤硕上位的不正当,正本清源。梁太监则代表朝廷申饬赤江,震慑周边苗寨,弘扬大夏威仪。 简而言之,谢玄英的功劳是最大的,程丹若其次,梁太监再次,而他本人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工作。 很懂事。 谢玄英道:“观世(鲁郎中之字)过谦了,内子?对我说,若非有你深入敌后,冒险游说各寨,赤硕一?事未尝会?如此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