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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随身带的包里找到化妆棉,弄了点儿水想把那些痕迹都擦掉,但是化妆棉刚碰到徐斯年皮肤的时候,他就睁开了眼睛,手握着她的手腕。他浑身都用不上力气,手劲儿没那么大,况且在看到是林冉的时候,他便松开了手。他嘴唇一张一合的,像在说话,但又没发出任何声音。林冉凑过去仔细听他说什么。“去……我家。”徐斯年说。林冉点点头,在擦掉那道刺眼的痕迹之后,她就给徐斯年把衬衣的最后一颗扣子也扣上,扣得严严实实。徐斯年的状态看上去很不好,冷白皮的他现在满脸通红,额头还有薄汗浸出来,他整个人朝后仰去,嘴巴一张一合调节着呼吸。“你还好吗?”林冉凑过去低声问:“他们对你做了什么?”“酒里有药。”徐斯年说:“我对药……过敏。”“那我们去医院吧。”林冉说着让司机师父掉头,却被徐斯年拽住手,他修长的手指抠了下她的手心,“不……去。”林冉定定地望着他,只见徐斯年有气无力的摇摇头。她叹了口气,还是选择回家。林冉坐在徐斯年身边,徐斯年的手还有气无力的搭在她手上。他闭着眼睛,汗滴从他的鬓角滑落下来,林冉伸手隔着衬衫摸了一下他的体温,烫得惊人。她问,“真的不用去医院么?”徐斯年没睁眼,用气声道:“我家有……药。”林冉的心忽然一梗。大概不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吧。她望着徐斯年的侧脸,忽然泪目。她兜兜转转寻觅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在她的世界里照进了一束光的人,他于她而言是神明,是信仰,但在他人眼中却一文不值,只被当成交易的货物。回家这段旅程相对顺利,司机师傅搭了把手才将徐斯年带上楼,按开了密码锁,感谢了司机师傅,林冉才带着徐斯年进了家,一进家门徐斯年就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然后林冉将他送到洗手间,只见他脸和脖颈都红的发烫。徐斯年一进洗手间就从内反锁了门,里面传来激烈的呕吐声。林冉没在门口站着,去厨房倒了杯温水,环顾四周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她看了眼楼上,阿礼没有出来。卫生间里的声音依旧没停止,林冉便独自上楼去找徐斯礼,这个点儿估计也没睡觉,啧么可能在哥哥回来以后不出来呢?怀着这份疑问,林冉去敲门,但是没有人应,她随手一推,房门就开了。房间里空空如也。只有枕头边放着的奥特曼玩具面对着门口,作出了保护世界的架势。林冉心底闪过不好的念头,疾步下楼,楼下的几个房间里也没有阿礼。她皱着眉头,考虑之后还是敲了敲卫生间的玻璃,“徐斯年,阿礼不在家。”徐斯年已经停下了,他打开水龙头漱了口,然后用冷水洗了把脸,脸上的红晕总算消了一些下去,脑子也恢复了些许清明,但没听到林冉说话,反而对着镜子陷入了沉思。他以为那帮人会知难而退,只要他做出不□□的架势,他们就不会对他做什么。以往也有想潜他的,但基本上只要他自己打上几句太极,那些人就不会再怎么样,毕竟在这个圈子里混,你不往上贴总有人往上贴,他们也不会因为这些事闹得太难看。有时候没遇到竞争对手,或者是比较正道的导演,他也会有角色。但没想到这一次千算万算还是栽了,钱海潮这个卑鄙小人!徐斯年只要一想到那杯酒是钱海潮递过来,钱海潮怂恿着他喝下去的,他就心头窝着一股火。当初他家里落魄,她妈治病的钱都是小鱼姐出的,为了还清那笔钱,他迫不得已和钱海潮签了合同,签的时候他言辞凿凿,说什么辰冬娱乐这么大个公司绝对不会做那些送艺人上老板床的勾当,而且凭借徐斯年这么好的条件,一定能大火!而徐斯年提出的条件就是签约金直接五十万,后续分成拿82。本来以为钱海潮会被这个条件劝退,但没想到他直接拿了钱来,选择和徐斯年签约,当时急需用钱的徐斯年签了那份十五年的合同,成为了辰冬娱乐旗下的一员。起初钱海潮是打算捧他来着,拼尽全力给他拉资源,让他试戏,但那会儿他没进科班,没有系统学过表演,虽有点儿天赋,但那点儿天赋也不足以让他吊打所有科班出身的演员。也就仗着脸好看演了几个男二号和配角。但他估计命里带糊,他演过的所有男二号的剧基本都被压着没播,反而是几个打酱油的角色在荧幕上出现了几次,但根本不配被观众记住。跑了几个剧组以后,钱海潮给他谈了个男一,但是当晚需要和导演制片喝酒,把他们给陪好了,这角色才能万无一失。徐斯年那会儿才十八岁,哪里懂那么多门门道道。距离他家破产不过半年,刚从人人追捧的富家少爷坠入尘埃,向来都是别人腆着脸来找他,在外面所有的聚会他滴酒不沾,因为不喜欢那个东西,也没人逼着他喝。如今他还得去陪他们喝酒,但兜里没钱,外面还有负债,他没得选择,只好忍气吞声的去了,那帮导演要么瘦的和猴儿似的,要么大腹便便,没几个能看的,如果性子好,有气质倒也罢了,但他看到的都是纸醉金迷。喝酒的时候,那帮人总喜欢对他动手,一副色眯眯的样儿看着他,少年心性哪里忍得了这些,在被摸胸肌的第三次,他直接一杯红酒浇在了导演的脑袋上。自此,他和钱海潮大吵一架,分道扬镳。钱海潮有了新得要捧的人,他成功被公司雪藏,只能靠着自己接一些无足轻重的角色,或者去影视城当群演,去拍杂志,能挣一点儿是一点。他以为过了这么多年,在生活的残忍磨砺下,他能忍受陪人喝酒,让他们揩揩油,反正他是个男人,他又不吃亏。但当他站在那儿陪他们喝酒的那一刻,他好几次都想把酒从他们的脑袋上浇下去。那会儿家里没破产的时候,他也见过父亲办酒会,形形色色的人举着酒杯在人群中穿梭,喝酒只是助兴,更重要的还是认识人,甚至是谈合作。但这些人在酒桌上,只是想看你喝酒。看你像个猴一样在表演自己到底有多海量。这种事,无论过多少年,他都无法适应。徐斯年再次打开水龙头,头往下一栽,冰冷的水没过他的脸,尔后浸湿他的头发,意识逐渐清醒。他听到外面喊:“徐斯年!徐斯年!你还好吗?”徐斯年这才关了水龙头,脑袋往起一扬,水花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