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暗戳戳攻略我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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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我好想你啊,快将她的灵根献给我吧!” “夫君,你在犹豫什么?你忘了这都是你欠我的了吗?” “…………” 那魂魄通身赤色,不似寻常亡魂幽白通透,显然是魔魂第七缕——妄念。 这一缕魂魄最能抓住生前亲近之人内心缺憾,不断催眠刺激,一步步吞噬生者一颗清明心。 其实妄念再如何也只是一缕微弱亡魂,只要生者意志坚定便不会受其侵扰。 很显然,楼弃属于甘愿沦陷的那一类。 纯净衣袍扬起,幽色灵息骤然增强数倍,九尾灵根又被牵扯出一大截。 不能再等了。 归不寻默默看向掌心窜起的一团流火,狠了狠心,灌入透明磐界上。 强制打破磐界,会遭到磐界施术者息流的反噬,不论施术者运用的是至纯还是污浊息流,遭到反噬之人都会因为体内同时存在多种息流而脉象紊乱丹田郁结。 轻者经脉寸断,沦为一介废人;重者当场被喷张血液焚噬,四分五裂化作齑粉。 可他生来就能控制两股息流同时存在于体内。 会不会,会不会再多一股也没事? 他别无选择,唯有一搏。 幽色磐界应声而裂,伴随着裂纹如繁枝生长般迅速蔓延,楼弃的身形微微一颤。 仙君怒然回眸:“你疯了?!” 殷红鲜血顺着魔尊的嘴角溢出,归不寻掌间流火的焰势却只增不减。 “你不要魔界了?你为了一个女人,不顾子民了?!” 楼弃没有得到回应,两人近在咫尺,周围满是风声呼啸,息流涌动。 仙君恍惚一瞬,便从狼眸间寻得一片坚定。 ——魔主的信念在前,所以魔尊不会身死;爱人的身份在后,所以归不寻不能身死。 疯子,真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楼弃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呢。 那一年的旷世之战中,他身负重创,修为大失,早就不必从前鼎盛之时。九尾灵根顽强固执,光是刚才的提取已经耗去他大半灵力,再想敌过归不寻,与螳臂当车没有什么不同。 “楼弃……” 耳畔忽地浮现一道令他在熟悉不过的声音! 只见混沌天边悠然渡来一道清澈透明的身影,广袖流云端庄大方。 她走得似乎有些着急,像是着急要同谁说些什么,裙褥荡起波澜宛若涟漪。 “你答应过我,不要如此的。” 女子声线轻轻柔柔,好似天泉仙露玲珑婉转,落入耳中,恍若周围一片清明。 楼弃的心也跟着清明了。 有那么一瞬,那双黯淡无神的小鹿眼睛忽地亮起了光芒,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孩童一般自责地、小心翼翼地望着那个身影。 那道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身影。 他好像恍然大悟,垂头望向自己源源不断输送灵流的掌心,环顾四周昏天黑地的邪气,连那道世间最为清澈纯净的灵魂都被墨色侵染。 “莫离,对不起,”幽蓝色光焰骤然停息,楼弃伸手去揽那道近在咫尺的飘影,却踉跄落了空,“让你看见飘云谷变成这副乌烟瘴气的模样……” “我本来,我本来是想好好把你接回家的……” “我不想这样,莫离,原谅我好不好?” “……” 楼弃喃喃着,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颤抖,却好似有说不完的话要同飘影诉说。 归不寻拂去嘴角干涸的血渍,也将掌间流火熄灭。 方才撞破磐界所迸发的余威,似乎误打误撞地将深藏于寄望舒体内的一缕魂魄引了出来。 看样子…… 魔尊凝眸注视着一虚一实两道身形。 那缕魂魄应该就是楼弃昔日所言,“出了远门”的夫人。 这一切似乎有些过于巧合。 楼弃夫人的魂魄为何会留存于寄望舒的体内? - 邪气随着灵息的收敛而慢慢消散,灵台上的小狐狸也缓缓睁开了眼。 她发觉自己软在温热怀中,被熟悉的气味包裹,唯有一只有气无力的胳膊垂荡在冰凉的地面上。 脑袋有些昏沉,浑身都使不上劲。 这具躯体比负重绕着噬魂幽谷跑上一整圈还要疲惫。 朦胧间,她似乎瞧见楼仙君在同一缕幽魂对话,可那缕幽魂本就几近透明的影子正在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自下而上消逝。 她又似乎听见男人崩溃地小声啜泣,抛却高风亮节,满身狼狈跪跌在地上祈求那缕魂魄不要走。 她听他喊着“莫离,莫离”,努力抬了抬眼皮,赶在那缕魂魄完全消散前,看清了她的面孔。 如果九尾此刻是原形,那么归不寻一定可以瞧见那双洁白狐耳忽地抖擞一瞬,贴向后脑。 怎么会是她? 那张脸与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女子完全贴合,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女子对上小狐狸迟疑的目光,微微扬起唇角。 ——狐妖jiejie! 一声呼唤堵在嗓子眼,两片薄唇像是被胶黏住一般动弹不得,寄望舒只能转动一对圆溜溜的眼珠子,任凭那缕魂魄最后一抹透色也消散不见。 寄望舒有些沮丧,面上却连变换表情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胸口一片温热暖流源源不断地向体内传输,小狐狸垂下眼帘,静静望着那只裹着淡蓝色灵息的手掌。 苍白斑驳,血色全无,掌心甚至还残留一团漆黑墨色。 他可是衔着旷世奇根降世的魔界之主,只手遮天的少年魔尊。 寄望舒从见到归不寻的第一天起,就从未设想过他也会有受伤的一天。 她甚至想象不出归不寻战损会是怎么一副光景,是轰轰烈烈的,还是气震山河的? 是为了子民抵御外敌,还是鼎力相助六界消亡煞祖? ………… 只是如何如何,她都没有料到,他是为了她。 为了她此刻所无法理解的,名为爱意的情愫。 胸腔的温热终于理清那片淤积在心口的紊乱息流,霎时间,寄望舒能感受到浑身的脉络又重新开始流转,而她的四肢也终于能够活动。 几乎是不受大脑控制,她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以细嫩的肌肤覆上那片掌心荒芜。 少女柔软的指腹带着浅浅的暖意,一寸寸划过归不寻略显粗糙的手心。 指尖虚虚实实的力道痒痒的,如同透过男人的胸腔划过心尖,搔得他一颗炽热心脏也跟着发痒。 “归不寻,你就这样喜欢我?”寄望舒抬眼对上男人近在咫尺一双狼眸,鸦睫簌簌,轻声道,“哪怕我感受不到你的好,理解不了你的付出,甚至,如果我寻不到第八尾,永远恢复不了感知情绪的能力……” “无所谓。” 归不寻握紧掌间的小手。 “你记得与不记得,明白与不明白,都无所谓。” “我爱你是我的事,你不需要有负担。” ………… 寄望舒也不明白是为什么,自己的心口竟会有一瞬的刺痛,像是在替没有情感的主人怜惜魔尊一片赤诚之心。 “尊主。”楼弃颤抖的嗓音失了温润,反倒染上一层破碎的清冷,绝望过后的期冀便掩藏在其中。 他恭恭敬敬跪地匍匐身躯,朝着归不寻行了一个从相识起便从未行过的大礼。 ——彼时他是小鹿仙君,此刻他是魔界子民。 楼弃用恳求的语气道:“能否……能否再让我最后逾矩一回?让我去寄姑娘的心海看一眼可好?” 话语间再也没有往日气定神闲的稳重,他失魂落魄,抛却所有傲骨与尊严,自知罪孽深重不可饶恕。 他抬起婆娑泪眼,八尺男儿眼眶尽红,央求归不寻。 “一眼,只一眼。” “让我再看看她……求您了。” 归不寻不忍瞧他这副模样,别过脸去阖上眼眸。 魂魄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女子朝自己张了张嘴,口型清晰,归不寻很容易就分辨出来是“尊主”二字。 她在弥留之际都不忘恭敬唤他一声“尊主”,可他分明察觉到,她并非魔界之人。 ……或许在那时,她就在为楼弃的此刻做打算吧。 归不寻拒绝不了这个请求,即便楼弃不提,他自己或许也会进入一探究竟。 魔尊敛眸颔首。 臣服的子民涕泗横流,额心一下又一下生生磕在冷硬的地上,声震弥耳。 寄望舒从未见过这样卑微狼狈的楼弃,眼睁睁瞧着他一次又一次打碎自己尊严的底线,一颗心都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