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九月28日   晴   有风

    今天是圣火节，按照惯例，我们排队进入圣殿，在神女的带领下进行祈祷。

    我陪同老板入座，没有和父母一起，这边的座位在人群中，能更加清楚地观察神女的样子。

    我从没见过她的笑容，她的声音仍然是那么的柔和又脆弱，却能带给每个人福音。

    我知道，喜欢神女是一件很傻的事情。她早已是神的化身，不可亵渎的助世者，而我因左腿有伤，无法被选为神仆。

    我也并未想过要服侍她，她是我见过最为明丽的女孩，爱她，我想，我只是做着所有人都应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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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看了几页后合上日记。

    就算这是蜥蜴怪物带给他的幻境，也不应该有如此多的细节。

    可是他切切实实地变成了那个少年，他的梦想似乎是做一名游行商人，他在努力存钱，还有，他在日记里倾诉着对神女的爱意。

    这一切让他恍惚觉得，这躯壳过去的主人，是如此鲜明地活着。

    可是现在呢，现在他该如何。

    他心事重重地下楼，原来楼底下便是白天未开门的酒吧，老板正挥舞着他粗壮的臂膀卖力干活，看到他下楼后扯开洪亮的嗓门热情地招呼。

    “小伊万你竟然醒得这么早！我早说让你多下来走走，去外面转转，老躲在阁楼里哪有什么年轻人的样子！啊，那，去那边，厨房里有面包，鸡蛋和培根。当然了，如果我是你，会用刚送来的薄荷叶再泡一壶新鲜的薰衣草薄荷茶。”

    他应接不暇地点头，嘴里说着好的老板，头也不回地钻进厨房。

    食物堆得太过丰盛，餐具的型号又过于大，他用食物在盘子里摆了笑脸的形状，又接了一杯热水。

    厨房的餐桌外面是陌生又熟悉的街道，满打满算，这条村里的主路他一共走过两次，一次来，一次走。

    那时他莽撞且无知，被众人小心翼翼地伺候，现在他面目全非，亦未完成自己承诺过的责任。

    甚至于充满了迷茫。

    随后他决定出去转转，路上的人很少，大白天也听不见来往客商的喧闹，酒吧的白天要为来往投奔住宿的旅客做准备，老板让他去镇里取预定的十桶黄油啤酒，他驾着马车同另一个伙计摇摇晃晃上路。

    那人问他为何这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他摇了摇头，没有言语。晚上不需要他坐班，他感到无所事事，又把自己锁回了阁楼。

    地板下传来沉闷且喧嚣的笑闹声，又是一个狂欢之夜，他躺在床板上，感受着从楼下传来的震动，思索自己变成另一个人的每一个细节。

    首先，他掉进了山洞，对，掉进了山洞。

    他举起火把，点燃了那些怪物。

    可是点燃它们时，并没有感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接着他一直向前走，他看到了畸形的蜥蜴怪物，他拔出那把生锈的佩剑……

    生锈的佩剑！

    他从床上蹦起来，从床脚堆着的杂物里翻了翻，那柄剑未生锈是古朴的银灰色，手柄处被磨得很亮。

    它静静躺在床脚的杂物里。

    原来一直伴着他。

    他稳住心神，开始回忆更多。

    他砍向了怪物，砍的时候，他的心里止不住地想着神女，想着神女要他拯救子民，然后他就想起了神女的祈祷。

    几乎是神语的第一个音节刚发出来，他的脑中就补完了剩下的全部祈祷。

    他的身体变得很轻盈，脑中空灵，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充斥在脑中，然后他右手握圈，左手环抱右手，虔诚祈祷。

    拜托了，让我回去吧。

    不对，希望我能安全。

    在眼前一黑时他迅速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