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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看我:“司史,外头有个仙子找你……也不是仙子,她说自己是什么神的侍女,来送一样东西过来。”“你替我拿进来罢,”我随口应了声,没放在心上,虽不晓得是哪位仙友有东西给我,但看了便知道了。“她说要当面亲自交与你,不许旁人经手的。”奔月直勾勾盯着我,眼神好似我是根青草。我看一眼尘悬,尘悬只看酒盅,似是潜心地要从那杯子里揪出个什么来。我将杯子搁在石桌上,应了声:“那叫她进来罢。”奔月点头转身去了,不多时便进来个穿着粉红裙子的女神仙,一张脸长得圆,眼睛细小。开口说话声音也细小:“此信交与司史,还望司史能……”“能如何?”圆脸女神仙半晌没说完,我等了会儿,便好心地接她话。不妨她却涨红了面皮,倒是一口气说完了:“能知晓我心意,应我所言。”我惊奇地瞪了眼睛看她,尘悬也惊奇地瞪了眼睛看我:“你何时惹下了风流债?”不等我说出什么,圆脸女神仙噔噔噔几步过来,将一封信扔在了桌上,连看我一眼都没看,面皮红得像抹了满脸的胭脂,又噔噔噔地扭头走了。我瞧那信半晌,头一次有些费解。我自认未见过这女神仙,且不可能与她有何交集,她何至于无缘无故地便递个信折子过来,且话说的这般含糊暧昧,又免不得尘悬要嘲我一番。果然尘悬看我不动,伸手将那信折子拿了过来,推到了我跟前,口里风凉道:“做得认不得么,打开瞧瞧罢。”我未做过,自然不会心虚,因此抬手便拿了起来,撕开封口,冷笑了声,将目光移到了眼前的纸上。开头四个字,就叫我吸了口凉气。肆意如脱缰野马般的字迹,写的什么我倒是认出来了,但这个“南海一别”是个什么意思?我没再往下瞧一眼,问尘悬:“方才奔月说,这女神仙是谁?”“是个什么神的侍女,”尘悬饶有兴趣地看我,眼神里满是揶揄。“南海那时,我们见得那个女神仙,叫什么来着?”我脑子转了转,又问尘悬。“摇倾,招摇的摇,倾城的倾,”尘悬语气鄙夷,哗啦抖开了纸扇。摇倾,成德星君的meimei,我记起来了。如此说来,此时来送信的这女神仙,是她的侍女,她送这么一封信给我,是想要说何事?我盯着手里的信纸,一杯酒不自觉地下了肚。尘悬语气莫名高昂:“怎么,她给你写了这信,可是表情了?”“怎可能,”我没犹豫地否决,接着撑开那张信纸,瞧了下去。往下看,字迹越发无拘无束,肆意张扬,但我约莫得认出来了最后一行字:明日于瑶池旁一叙,摇倾相候。尘悬颇有修养地没探出头来瞧瞧那手掌大的纸片上写了些什么,只将扇子摇的越发勤快,小凉风都被他扇出来些,扑到我脸上,似是一口凉气。“她说候我一见,”我瞧着尘悬的模样,没顾得上吊他胃口,“她见我有何事,莫不是想与我打上一架?”“做贼心虚,”尘悬又是鄙夷看我一眼,“我如何知你是不是哪处得罪了她,总之去瞧瞧不就知道了。”我寻思了一会儿尘悬的话,觉着有几分道理。总归我没有心虚,又未做过何招惹她的事情,去瞧瞧也无妨,再者她兄长成德星君在我上头,我也不好不顾他的面子。“也好,那我就去瞧瞧她找我何事。”我将那张纸片折了折,扔进了袖子里。第二日时,便也没躲闪地去了瑶池。☆、须弥(五)一方清水塘,半倾盖着碧色舒展的莲叶并朵盏袅娜的莲花。莲叶宽大者有之,巧圆者有之,高高低低,交响掩映地覆着池子。淡彤的莲花亭亭直直地从这清远的的叶子里伸出来,有还未绽开的荷箭一并挺立。池中淡色仙气弥漫,如雾涌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坐在瑶池的雕栏旁,低头好一会儿,琢磨着这池子里是否有鱼。这水看上去是极为清透的,然这仙雾挡着又叫我看不太分明。思虑片刻,我挥一挥手,叫这仙雾散开,露出了浅碧色的水面。我扶着阑干,探身看下去,只瞧见了一圈圈荡漾开来的涟漪,缓缓地漫出去又碰到池壁上。继而那涟漪中央的波纹也消了,池子面又平静如初。我眼睛没眨地又瞧了好一会儿,才几不可见地瞧见水面上翻出一朵水花,一抹鲜红的鱼尾在水面上一闪而过,钻进水中去没再出现。这瑶池中看来也是有鱼的,我摸着下巴想,水面上的淡雾又悄无声息地漫过去,遮住了水面。我瞧了一会儿仙雾,又瞧了会儿莲叶,又瞧了会儿莲花,觉得甚是无趣。我来了大半日了,瞧着一尾红尾巴在水面上翻了三四个来回。中途还有一只仙鹤落在阑干上,与我对视片刻,接着弯下细长的颈将尖喙戳进池子里,又抬起窄小的脑袋,接着又将尖嘴戳进水里,如此反复几次后,白翅膀一展一扬,掠向了空中。我伸手托住那片被仙鹤抛弃的一根鹤毛,拨弄了一会儿,将它放在了栏杆上。那叫做摇倾的女神仙叫我来此。我便如尘悬所说来了,但我在此许久时刻,周遭不见一个仙家踪影。莫不是戏耍我,我转头瞧了瞧四周,仙气依然散漫,远处天际那只饮水的白鹤化作了一个虚影儿。我拍了拍手,又捎带着拍了拍衣袖,转身便准备离去。不想我转过身去,眼前却正立着摇倾。她眉眼弯弯地瞧着我,脸颊薄红,神情殷切盎然,手里还提着那杆斗宿枪。我一时站在了原地。摇倾这身打扮,扔了那杆枪便可翩翩一舞。但她提着锃光发亮的长/枪,那便不是要打算舞上一舞。坏了,这摇倾提着枪,莫不是真的打算与我打上一架。我面上露出个客气的微笑,心里细忖,虽说我未必会惧她,但与女仙家打架,有些不成体统,往后天庭里传出去,我打一个女神仙,实在不堪入耳。我极快地将这些念头在脑子里转了几遭,心里敲定了主意,若她待会儿真个要动手,我寻个空子窜了便是了,左右她总不能撵着到我院子里去。若是她撵着去了,我便有了光明正大的由头,便是她哥哥来了,我也是不虚的。我笑容挂的有些僵,摇倾依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我只好让那笑落了下去,斟酌下,开口道:“摇倾仙子邀我来此,不知是有何事?”摇倾一手握着枪柄,顿了顿,说道:“你没瞧见我让玉欢与你的信么,我在那信中写清楚了的,你看过就当明白我所说是何意。我邀你来此,自然也是如那信中所说了。”那信纸上的字龙飞凤舞,我那时瞧得其实有些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