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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羽毛出来。帝江鸣叫得低哑,鸟嘴里还吐着火球,只半点伤不着那满腔为了讨姑娘欢心的天真神仙。他攥了一手的鸟毛,捋了捋,随手解下腰间一个口袋,将那一堆羽毛扔了进去。帝江鸟终于脱了束缚,一展翅膀冲天而起,颇为狼狈地逃走了。那七彩的鸟在空中消失了踪影,少族长十分满意地从那厢走了过来,刚要说什么,立时又起了一阵卷叶风。我无奈地理了把飞过脸前的长发,觉着今晚此处真是热闹。“淇梁!”未见踪影,便闻得一声女子娇喝,“你又在外头野什么?!”“坏了!”方才还满脸喜色的少族长一拍大腿,神色立变,匆匆道,“我jiejie来了,我先撤了。”迈出一步,又转头叮嘱:“切莫告诉她我来过。”话音未落,如他来时一般一阵大风,这位来去如风的少族长不见了踪影。我缓缓地抬手捡了落在肩头的一片红叶,对这躁动的出现消失方式甚是鄙夷。“诶,这不是冥界的两位殿下么,”一声娇俏女声。我转过头,又是一个女神仙,当是那少族长的jiejie。扶霖停了一瞬,又笑道:“正是。未曾见过仙子,倒是有些惶恐。”女神仙掩袖轻笑了声,又道:“我是淇梁的jiejie,听他说起过殿下。”“原是如此,”扶霖又道。我在一旁有些没耐心,若是待会儿再来个什么,也要再扯一遭话么。然我又开不得口,无趣至极,只好清了清嗓子。“那我便先去了,”女神仙看我一眼,又对着扶霖点一点头,眼神灵动。又是一遭尘风,我拍着衣袖,觉着此刻才是我扮作长辞最像的时候,委实不想作出一点表情。“走罢,”我使劲拍打了一阵衣裳,又理了把头发,心神松了松。扶霖抬手拍落自己身上也沾的一片叶子,随口道:“你方才好似有些不耐烦。”若是不刮那咋呼的风,还好些,我心想。回了冥界进得我那书房时,将门一推,又叫我吃了一惊。桌子上歪歪斜斜地摊着书本,地上还躺着几本,书架上本院齐整的一列此时散乱不堪,瞧着凌乱极了。我不过出去一遭,竟还有谁来此偷本仙君的书么?!我迈进书房门,捡起一本地上横躺着的书册,拍了拍封面。忽而想起,我走之前,是宴宁来我这处,说要瞧一些书卷的。☆、一枕清霜(一)我拿着那卷书出了门,喊住了院子里头正勤勤恳恳拿了把扫帚扫地的小仙童:“我同大殿下走后,除却宴宁,还有谁来过么?”小仙童拄着扫帚皱着脸想了想,道:“未有谁来过。”没有谁来过,那屋子里杂乱的书卷是叫谁弄的,难道是宴宁么。“宴宁如何走的?”我又问道。“走着走的,”小仙童摸了摸子自个儿脑袋,又恍然道,“不过宴宁仙君好似有些慌张,不知是不是被吓着了。走得很急,我同他打招呼他都没瞧见我。”“无事了,”我摆了摆手,转身拎着那本书又进了书房。我俯身将地上的书卷一本本捡起来,又拍了拍灰,搁在了那厢桌子上。有些不能理解,宴宁他瞧了几本书,也至于情绪激动成这样么,还将本仙君这摆的齐整的书架弄得杂乱,还是说在书本里头瞧见了什么吓人的东西。但身为一个神仙,也不至于这般没出息罢,即便是那书里记了什么妖魔鬼怪,也能吓得心神慌乱,落荒而逃,委实太丢神仙的脸。我耐心地将书一本本摆回去,又放进书架里,有些来气。本仙君一丝不苟整理的书册,此时叫他这么一翻,好几本又搁错了地方。我随手翻了翻手上的一卷书,瞧着也是清庙的笔记,其中未见甚么妖魔鬼怪,倒是只记载了些人界尘世的东西,无非是异闻与朝纲年纪大事,普通得很。我粗略地翻了几页,又将那卷书塞进了书册缝隙里。本是想去瞧瞧宴宁到底是见着了什么,将我这书房弄得一团糟。但整饬好了,因着在涂山折腾了一遭,不免又有些犯困,也罢了,先休憩,明日再去寻宴宁。这个念头一上来,立时上眼皮下眼皮打架,不住地往一起合拢,我退出了书房,关上门,往屋子里去了。躺在床上闭了眼睛,顷刻便昏沉一片。天沉沉地阴着,明黄的王旗在城墙上头飘着,水墨色的云朵低低地压着,像是压在心口,无端地觉着有些沉闷。我蹲在城墙上,低头瞧见了自己身上白色的锦缎衣袖,手中握着一杆笔。脑中清醒得很,这眼前的景象何其眼熟,正是许久以前我在人间身死时的地方。有灼热的气息从眼前翻涌着扑上来,我低了头看,底下是翻滚不息的大火,黑烟与灰色的粉屑冲到脸前,又随着风胡乱地在空中散开消失。还是十丈城墙下那场焚书的滔天大火。都已过了许久,我其实未刻意记着此事,不知为何莫名地又入了梦中。那痴情一片的人间皇帝不在,我手里那杆笔也好好地捏着,未叫我一时不慎落下城墙去。我从城墙垛子上跳到女墙上,脸上觉着有些湿凉,抬头看,雨点子随着风斜斜地落了下来。我伸手瞧着那雨点落在手心里,又在衣袖上染出一个个深色的点子。探出头去看那城墙下,依旧是火光冲天,未受雨势影响。那个时候,当是未下雨的。果然是梦。我看底下那气势汹汹的火焰良久,转回了头。却有个身影立在眼前,黑色的长发垂在身后,发梢轻轻地被风拂起来。他腰间坠着一块玉佩,鲜红如血的流苏穗子,挽着繁复的绳结,上头红绳拴着一块玉玦,温润的暖黄色。霎时间眼前一切都失了颜色,只余黑白。我攥紧了手中的一杆笔,从那玉佩上移开目光,立在原地僵住一般看着他缓缓转过身来。那张脸眉眼含笑,如东风吹开瘦海棠,他看着我,眼梢都晕着笑意。我心跳似要蹦到嗓子眼,见着那笑意,又渐渐地安定下去,落到了胸膛里。是扶霖。雨仍在下着,那于黑白中分外显眼的玉佩忽而从他腰间松了绳结,坠了下去。我赶忙伸手一捞,将那玉佩握在了手中,雨水混着顺滑的流苏,有些湿粘。我递给他,道:“原来是你。”他笑着,却未接我递过去的玉佩,摇了摇头,道:“你认错了,不是我的。”“为何?”我吃惊地睁大眼睛看他。他仍旧笑着,未语。我明明见过他身上的玉佩,与这一个一模一样的,我一厢心里这般想,一厢又慌乱无措。未及我静下心神,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