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三十三神官争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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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是山路的泥地,坑坑洼洼,满是落石和碎叶。谢怜扑在地面上,顿时瞪大了眼,还有些不可置信。 不知道是哪个神官,趁他失神在背后推了他一把,让他在这么多双眼睛前面,摔的这样难看。 实在是太难看了。四面八方都是高低不一、铺天盖地的人声,谢怜都听在耳里,一双眼睛睁得极大,看着眼前黑乎乎的地面,又很慢很慢地抬头,看着站在他前面不远处的慕情。 慕情就站在那些神官中间,没看他,侧首望向一边,和其他所有人一样,也没有要伸手拉他起来的意思。 于是,谢怜明白了,没有人会拉他一把。 趴了好半晌,谢怜正准备起身,那些高低不一、铺天盖地的声音突然全部消失了。 有声响越来越近,是脚步踩在落石和碎叶上的声音。 一只手出现在谢怜面前,那只手指节明晰,第三指系着一道红线,,在修长而苍白的手上,仿佛一缕明艳的缘结。 鬼使神差地,谢怜伸出了手,借力站了起来。 谢怜手微动,只觉触碰到了什么冷冰冰的事物,原来,来人手上戴着一双银护腕。 这护腕华丽精致,花纹古拙,其上雕着枫叶、蝴蝶、狰狞的猛兽,颇为神秘,也不似中原之物,倒像是异族的古物。堪堪扣住这人手腕,显得精炼利落。 冰冷的银,苍白的手,毫无生气,却有几分杀气与邪气。 谢怜抬头去看面前的人,那是一张俊美异常,不可逼视的少年面容,只是轮廓更加明晰,褪了少年人的青涩,更显沉稳从容。说这是一个少年,却也能说,这是一个男人。 他眉宇间那一段狂情野气,不灭反骄。一双明亮如星的眸子,眸光沉沉,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谢怜。 只是,明亮如星的,却只有一只左眼。 一只黑色眼罩,遮住了他的右眼。 此人红衣胜枫,肤白若雪,突兀地出现在这山中,带着几分危险气息,但谢怜却并不觉得诡异和惊惧,反而有种没来由的心安。 花城挡在谢怜面前,瞥了眼还被捏着的鬼火,冷嗤一声:“你们这些狗命不想要了吗?” 花城这句话饱含轻蔑之意,仔细一听,还盛着隐隐的怒意,那些神官被他慑住,纷纷往后退了两步。 刚刚推谢怜的那个神官在人群里道:“你是何人?知道我们是谁吗?” 花城往前迈了一步,手还紧紧牵着谢怜,闻言却笑了,只是这笑极不对劲,令人毛骨悚然:“神官又如何,不过是一群心胸狭窄的废物,还敢在我面前找这种死。” “我说,我们也没惹到你吧?你不要欺人太甚!”其中一小神官愤愤道,其余人面色也不好看,任谁被人莫名其妙羞辱,心中都不会太畅快。 花城回头看了一眼谢怜,谢怜恍惚回神,感觉他慢慢松开了牵着自己的手。 花城又往前走了两步,他红衣掩映,黑发披散,俊美之中妖气横生。只有右侧结了一缕极细的小辫,以红珊瑚珠坠角,却带了几分俏皮。护腕是银,靴链是银,腰带也是银,腰间悬着一把修长纤细的弯刀,弧度圆滑诡谲,也是银。刀身修长,人也修长。 身下那双小黑皮靴收得紧紧,往上是一双修长笔直的小腿,走起路来,煞是好看。黑靴侧面挂着两条细碎的银链,每走一步,银链摇动,发出清脆的叮叮声响,煞是好听。 这脚步漫不经心,带着轻快,更像是个少年。然而,他每一步却都又成竹在胸,好像没有任何人能阻碍他的步伐。谁若敢挡他的路,谁就等着被他碾得粉碎。 “欺人太甚?”花城手掌拍了一下腰间的弯刀,嘲道,“欺人太甚的,难道不是你们吗?” 他说到最后一句,谢怜忽然觉得,他腰间那把弯刀上,似乎有些异样,忍不住分了一眼去看。 原来,这把弯刀的刀柄处,雕着一只银眼睛。 这只眼睛的花纹不过是几条银线组成的,然而,虽然简单,却极为传神,若有生命。他原先没看到,是因为这只眼睛,原先是闭着的,合成了一线。此时,它却睁开了眼,并且眼珠骨碌碌地转了一圈,眨了两下。那只眼睛又骨碌碌地转向谢怜。不知是不是错觉,谢怜觉得,这只银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 下一刻,这把弯刀便动了起来,直直冲那些神官而去,那些神官猝不及防以兵刃迎敌,却都不是对手,不仅手中武器都被挑掉,身上的伤口也渐渐多了起来。 这弯刀像是故意逗着他们玩,专挑他们的要害攻击,割裂衣服,划出血口,不过一会儿,身上的衣服就破破烂烂,衣不蔽体,浑身上下都是血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个血人,有些可怖。 其中,几个侮辱推倒过谢怜的神官受伤最重,已经是站不起来了,而慕情也被逼的连连后退,根本抗不过这把妖冶的弯刀。 那些神官已经萌生退意,不仅仅是被打的,更多的是被花城玩一样的羞辱吓得,他们脸色铁青,不乏黑红交加,比之刚刚的谢怜,还要丢脸。 慕情看看谢怜,又看看挡在他面前的花城,有心想上前说些什么,却被花城一个眼神定在原地。 那眼神说不好是什么,像是嘲弄,讥讽,还带着看不起和怒意,却生生刺得慕情背后浮起一层冷汗,头皮发麻,险些站不住倒在地上。 等附近重归安静,谢怜还是站在原地没动,像是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没在意,自己只是在无知无觉地发呆。 花城走近,看他这副模样,心中闷痛。那只被放开的鬼火绕着两人飞舞,不知想表达些什么。 “哥哥。” 谢怜愣怔地看他,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叫自己。 花城执起他的手,谢怜才发觉他好像在发抖。谢怜脑中混沌地想:“或许,我应该问他叫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帮自己?” 谢怜张了张嘴,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只是感觉面前这个人很奇怪,又很熟悉,是可以依靠和信赖的人。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比你做得更好。”花城凝视着他,低声道。 谢怜手指在花城的掌心蜷曲,一下就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刚刚那群神官说他打劫的事,也被面前这个人听见了。 谢怜心中的情绪更加复杂,这和刚刚被戳破的难堪羞愤不同,更多的是莫名其妙的担忧和惶恐,似是不想在这个人面前露出自己不好的一面。 “你是……谁?”谢怜哑声问。 “我是你最忠诚的信徒。”花城笃定道。 刹那间,谢怜的呼吸都在此刻停止了,他定定地看着花城,忽然发觉面前的人身上明艳的红衣,微微有些透明。 花城握紧他的手,却明白自己不可能继续留下来。 神武道惊鸿一瞥,一念桥逢魔遇仙。在那之后,谢怜将在无力回天的狂澜中孤身一人,挣扎着渡过漫长的煎熬岁月。痛苦,愤怒,失望,憎恨,绝望,癫狂。心如死灰。然后死灰复燃。 “哥哥,”花城喉咙发紧,却仍从容道,“我一直在看着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谢怜焦急地往前迈了一步,和花城站得更近,伸出手去抓他。 “你……你怎么了?”谢怜颤声问, 花城淡笑道:“殿下,不要害怕,做你认为对的事就好。” 花城苍白的脸庞也开始褪色、透明了。谢怜伸出手,想要去触碰这张脸,手指间却穿透了过去。 花城的目光温柔而炽烈,仅剩的一只眼里满是爱恋。他托着谢怜的手,在手背处印下轻轻的一吻。 谢怜想要伸手去抱他,可还没用力,眼前的人就消失了。 “殿下,我们还会再遇见的。” 在他面前,花城瞬间破碎成千只银蝶,散成了一阵银光闪闪的绚烂星风。 谢怜维持着要拥抱的姿势,在如梦似幻的蝶阵中,睁大了眼睛。 漫天莹光闪烁,蝶意闪闪。一只银蝶幽幽飞过,在他额心一点,眷恋不已,仿佛在低诉别语。 但也不能长久,不过一会儿,它就随风散去了。 四周寂静,只剩谢怜立在其中,还有一只鬼火跟在他的身边。 好像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绚烂的梦,轻而易举地就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