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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一起堕入黑暗。万科单手撑在方伽尧边上儿看,他没见过谁正聊着天就能睡着的,方伽尧露出的半截儿手面儿上有一根根鼓鼓的青筋,想必人睡得也不是多舒服。晚自习偶尔的一点人声嘈杂,对方伽尧影响不大。梦里多了一张脸和一条疤。醒了还是一张脸和一条疤。“回去睡吗?”有风。“我帮你?”有雨的潮气。感觉胳膊上发凉,方伽尧撑着身子坐起来,后背已经完全被墙面儿冰透,这会儿开始往身上窜湿气,原本坐在自己旁边的万科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现在他的座位上,横坐着吴畏。对方正单手撑在侧脸上,扭脸往这边看,“醒了?”“抱歉,我睡很久了。”方伽尧反应了一会儿才说,“你怎么来了...抱歉...我迟到了,现在去工作室吗?”方伽尧用半分钟的时间梳理清楚时间,以及吴畏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伸手摸兜发现自己手机上有几十通电话未接,自己打到静音就一直都没看见。清一色都是吴畏。“出什么事了?”方伽尧下意识觉得出事了,往下翻看见吴畏的名字心里莫名心慌。“下雨了。”吴畏说。“嗯?”方伽尧这会儿全醒了,“什么?”吴畏手里晃了一把伞,弯曲的伞柄在他指头上打圈儿,“外头下雨了,你没伞,”吴畏身上穿了件棉质衬衣,现在泛着潮气贴在身上。“所以我来接你。”吴畏说话的时候总有一股理所应当。方伽尧眉头微微皱起来,伸手在他肩膀轻轻捏了一下,发现衬衫果然还没干,“你没打伞?”打伞不会湿这么透。吴畏摸了摸鼻子,没说话,岔开话题,“约好的,去工作室。”“你怎么找到这儿的?”方伽尧知道吴畏不想说的话自己再怎么套也没用,就利索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没在自己的自习室,他喜欢乱跑,教学楼上上下下七八层,楼间距长,一共一百多间教室,如果单纯找人真的麻烦。“随便找的,运气还行。”吴畏下楼撑了伞,留出一个人的距离。伞面儿是干的。路上伞面还是往自己这边儿倾,方伽尧看不过去,顺着伞把手往吴畏那边推了推,“都是爷们儿,没这么娇贵。”如果只是倾一点,方伽尧也没必要说,但是吴畏头顶空荡荡的,一把伞搞得倒像吴畏专门给自己打的,方伽尧心里过意不去。交情没那么深。吴畏只是伸手把方伽尧的肩膀又往自己身边拉了拉,重复了一遍,“都是爷们儿,没这么娇贵。”方伽尧被噎了一句,闷头走。吴畏这个人他摸不透,表情从来不对心。比如现在,他有意识的举动很容易让人误会,但是脸上的表情又不会让人多想,这样方伽尧说不出什么。工作室里没多少人,应该说没人。之前嘻嘻哈哈的几个熟脸已经走了。“他们走了?”方伽尧站在门口扣鞋跟儿上的水,顺便等着收伞的吴畏。“嗯,因为手里还有一个团体编舞,他们抽时间过来看看。”吴畏往空荡荡的架子上挂了把伞,顺手开始脱鞋,“这儿有拖鞋,穿着进去。”工作室里头如果拉上落地的窗帘,那便与外面没有任何关系了,整个素洁的空间里,就剩了他跟吴畏。两个人独处的时间有点儿多。方伽尧多少也知道了点儿关于吴畏生人不近的事实,除去来找他编舞的圈里人,他基本在学校里就是独来独往,没多少朋友。看吴畏脱了衣服,顺手搭在沙发上,方伽尧身子陷在沙发里,盯着衣服开口,“为了找我,挺累?”吴畏去找他的时候压根儿没下雨,身上透湿是为了找他出的汗。方伽尧这次真忍不住了。他想问明白。第14章“找你,不累。”吴畏单手撸了外套,露出里面黑色打底体恤和两只手臂。接着对方又另一只手脱了T恤,整个后背就露出来,出奇的干净,除了分明的肌rou纹理,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方伽尧赝本以为吴畏会有纹身。除了他耳后的旧疤,任何一处肌肤都是完整的。简直就像处子一样,这样形容吴畏连方迦尧自己都觉得有点儿性感,所以他尽量不去看,强迫自己转移视线。“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方伽尧半个肩膀靠在沙发软绵儿上,耳朵冲着吴畏的方向,眼睛隔着灰色的纱窗看向窗外。“那你得先用眼睛看我。”吴畏上半身光着,新的上衣胳膊上就套了一半儿,停了一切活动等着方伽尧回头。“我是有话,”吴畏把一件宽松的纯棉T恤套上,顺便扔给方伽尧一件。纯白色的。“白色适合你,”吴畏从小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这个解渴,喝完有个编舞需要你试一下。”“就这些?”方伽尧问。“就这些。”吴畏说。“之前来的人你应该也认识,都是朋友就卖个人情。”吴畏坐在方伽尧旁边,还是老规矩的距离,没有越越界,“动作上有个点挺卡,就找你来看看。”方伽尧暂且对吴畏这种转移话题的拙劣技术暂且不做表率,把自己的注意力转到自己的老本行上。谈跳舞,他能说上几句,而且现在吴畏算是自己的半个老板,私人情感就得往后排,老板跟你谈工作,你跟老板谈感情,这样就很不专业。“嗯。”一口冰酒下去,方伽尧开始清醒了。吴畏成立工作室年份短,但是业务扎实,挺多人找来的原因就是信他,早几年的“be”赛事的总冠军是吴畏半路捞到的。这事儿在最近几年闹得挺大,吴畏的工作室成立即受到追捧也有很大的原因就是那次比赛。吴畏只参与了一次国际赛事,名声就炸出去了。即使方伽尧有意识不去关注赛圈的事,但是架不住这件事的影响大,之前几个玩舞的朋友两三句话就把吴畏的事抖搂出来,那年BE巡回总决赛里,吴畏算是黑马,秒了最有希望夺冠的另一个亚洲人。杜欲。但是吴畏也就去了这么一次,以后的各种大型赛事都没人影。“行吗?”吴畏用手机切歌,换了首Urban的曲子,几个调子在空气里炸开,之后就有点儿糜烂的调子。“都市编舞?”方伽尧换上白色棉料,体感很舒服,忍不住看了下衣服的后标签,印着绣花“BOOM—KING”“喜欢吗?”吴畏随着音节用手指打拍子,从自己的指尖攀上方伽尧的肩头,一下一下有节奏的点在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