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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禁凌昱下车甚至掀开车帘向外张望,甚是谨慎。一路倒是还没有看到史书上提过的可怕的易子而食的惨状,但是,一个个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神情呆滞的流民经过马车的时候,凌昱内心都是一阵绞痛。听到是一回事,见到又是另一回事。这种惨状,让他在来到这个世上后,第一次想质问老天为何如此不公,为何视生命如蝼蚁。他不是救世主,他救不了这么多人。突然,远处又传来进了鲁地后经常听到的凄厉的哭声。一定,是有人又倒下了。这个女人的哭声甚是凄厉、绝望,但只是一声,后面几乎听不到声音。是的,就连表达绝望,都没有力气再哭出声音。凌昱心中大痛,他掀起车帘就要跳下过去查看。猿青对车夫命令:“快点过去,不要停。”一伸马鞭,拦在凌昱已经探出来的身前。“不要让我们为难。”鹤朱说道。他们俩,已经跟了凌昱四年。后来她才依稀知道,所谓的“采买”只是表面,暗地里做得是打探、传递情报。也就是说,两人其实都是逸王府真正的嫡系部队,他们效命的,只有逸王爷,以及逸王世子——安瑾。阻拦是对的,此时一个面容善良的人,对于流民来说,无疑是绝望中可见的一束光。而这种希望的力量,导致的后果,太可怕。凌昱四处打量了下,她坚持道:“此处流民稀疏,我下去看看,有你们在,不会有问题。”猿青不回答,握着马鞭的胳膊还是坚定地挡在小幺身前。车夫狠抽了下马屁股,马车速度加快,行驶得离那个女人越来越近了。眼看就要错过,凌昱突然一个使力,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恰恰摔在了猿青马前。猿青反射性的使力勒住马,身下的大黑马被大力勒起,前蹄翘起,口中发出悲亢的一声嘶鸣,落地时生生转了个弯。凌昱摔到地上,顾不上疼痛,爬起来便朝着那个女人奔了过去。猿青、鹤朱立刻驱马去追。她看清了!那个女人,她怀中,抱着一个不知死活的脏兮兮的孩童。而旁边的流民,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个女人和她怀中的孩子,陆续停下了脚步。生,为人;死,为食。她跑得飞快,也许,万一,还有希望呢?路边的这个女人只是大张着嘴,“哭泣”没有声音,没有眼泪,却把凌昱的心撕成了两半。她扑过去,快速的把孩子抱过来,女人只在这个时候有了一点点拉扯得动作,但,只是一点点。恐怕她,此刻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探了下鼻息,几乎感应不到。不再迟疑,她开始给孩子做心脏按压,一下、两下、三下……“快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凌昱手上不停,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下来,打湿孩子的衣襟。猿青、鹤朱策马追上来,下了马看着她近似癫狂的状态,俱是沉默。没有反应,这孩子,真的去了。终于,凌昱停止动作,低着头,将孩子脸上脏污的头发拨到一边。才四五岁啊,他还来不及看过人世的繁华,就匆忙入了轮回。咕咚,旁边的女人,也倒了地,轻的甚至没有溅起什么尘土。再也,起不来了。猿青过去探了鼻息,冲凌昱摇了摇头,眼神中夹杂着一丝悲恸。凌昱逐渐淡定,她深吸一口气,望向周围,很多流民已经开始聚集,意图抢夺尸首。安心去吧,我会好好安葬你们,愿你们下辈子没有苦难。她站起身,抱起轻飘飘的孩童尸首。鹤朱也蹲下身,抱起了那具仿佛没有任何重量的女人的尸首,跟在小幺后面。两人,一步一步,向着马车走去。作者有话要说: 很痛。黄河改道的历史,是一部苦难史。☆、险境逢生两人抱着尸首,在前面一步一步的走向马车,猿青在后面保护,提防有流民过来抢夺。凌昱托着那个已经死去的幼小的孩童,痛到极处已是麻木,生的意义竟是如此淡薄。那么,我们活着又可以寻求什么意义呢?有惊无险的将两具尸身安放好,凌昱上了马车。猿青、鹤朱上了马,示意车夫继续前行。“不好。”猿青轻声开口,将马鞭放到腰间,掏出一把流火弹珠。鹤朱也有所发现,手早已握上腰刀的刀柄,随时准备拔出。附近的流民,不知何时已经开始聚集过来。虽然缓慢,但人数众多,放眼望去,黑压压一圈,已经越来越近。约十几步的距离,圈子不再缩小,他们停下。大大小小很多双隐藏在脏兮兮的脸上的呆滞眼睛望着中间的马车。他们脸上说不出有什么神情,更看不出来,这些还是是不是人。突然,不知道是谁微弱的喊了一声:“他们有吃的。”这句话像冲锋号一样,让这些流民迸发出了最后的力量,奔跑过来。“冲出去!”猿青低喝。马车夫狠狠抽向前面的马,马儿吃痛,猛地向前奔去。凌昱在马车内摇晃不已,强力撑着车厢壁。只听得外面不停传来闷闷地撞击声,马车也是左冲右突,不时因碰到障碍物转变方向,直至完全停止。“不要出来!”鹤朱朝马车大喊。咚地一声震响,猿青终于向空地处扔出了流火弹。爆炸的震慑力,让最里层的人潮散去了一些。但因为这个动静,更多远处的流民被吸引过来,开始往此处涌来。小小地马车,被围困在其间,是那么渺小。仓啷一声抽刀声,鹤朱终于抽出了刀。在这群已经失去了人性的人面前,护住命,才是最紧要的。两位伙计出自多宝阁,也非等闲之辈,早已拿出了武器,只待猿青一声令下,便杀出一条血路。猿青看着眼前的流民们,眼中有不忍。但是他知道,这些人认定了他们,那他们便不可能再出去。最后,也不过是和马车内的母子二人一样,沦为他们继续“活”下去的食物。正当猿青启口,准备下令时,突然,远方传来马蹄的喧哗,听起来是很多人。他放眼一看,是一群披甲兵士正飞奔而来,铮铮马蹄,荡起一片尘土。猿青松口气,抽出匕首,狠狠往马屁股上一扎,拉车的马长嘶一声,再次迸发出决然的力量,马车又再次冲了出去。车夫拼命牵引着马绳的方向,朝着那群兵士跑去。猿青、鹤朱并两位伙计紧跟在马车后,闯了出去!一个时辰后。军帐中。凌昱一行人逃出生天,合葬了救下的母子二人的尸首,没有立墓碑,这个时候,还是越隐蔽越好。这时候,他正和一个面貌英武、声如洪钟的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