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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萧骏驰低笑起来:“本王短了王妃吃穿不成?”姜灵洲在华亭时,桌上也曾是珍稀佳肴、山鲜海味。只是魏与齐的口味终究有些不同,她还未过了新鲜劲,看什么吃食都觉得有趣新奇。眼看着萧骏驰与姜灵洲又说笑起来,钟氏族人明白自己是逃过一劫,立刻又紧张地作出喧闹声色来。赏雪作诗、热茶温手、糕点盈桌,一时间热闹十足。临傍晚时,萧、姜二人出了钟家,上了马车。萧骏驰听见车外钟氏族人拜别之声,道:“不过是摆了棵珊瑚树,细如秋蝇的小事,竟让他们吓成这样。本王看着如此凶煞?”他原本就不打算动这钟家,只因他最近懒得很。太延的公卿世家,一户户、一族族,哪一个不比这钟家麻烦。他既回了竞陵,便只想好好休憩一番。他抚平了膝上衣褶,又散漫道:“不过那钟小燕倒是有些意思。”“王爷上心了?”姜灵洲说:“纳入府内便是,钟大人想必极欢喜。”“那便可惜了。”萧骏驰轻笑,道:“这钟小燕有好气性,嫁给我做妾难免可惜。她这般女子,何不寻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好夫婿?”姜灵洲原本正瞧着窗外昏黄天色,此时听他说了这句,侧过头来,语气犹疑地问:“这天下,有多少男子,能得‘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便是如她父皇那般的人物,除了母后外亦有妃嫔。她长兄虽迎娶了太子妃,可东宫之中也储着美妾娇婢。只是萧骏驰好像无意于这儿女情长之事,已错开了话头:“我看王妃今日还做了一首诗,只是不知为何后来却拿了佛经充数。王妃起初作了什么诗?”“噢。”姜灵洲自袖中抽出一折叠好的素纸,递给他:“自己瞧。”纸有些薄了,长久掖在衣袖里,皱巴巴的。不过那纸上的字迹,却是隽秀清丽得很。宴上风月八千首,不如乱雪解我愁。愿得宵雪几万重,铺尽人间不平路。萧骏驰展开诗纸,一眼扫至底,笑道:“不愧是王妃,果真才气凛然,气魄不输男子。”“浑说什么呢?”她说:“王爷不是一点儿都不懂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么?”“是不懂,”他答:“随口乱说,随口乱说。”正说话间,马车忽而急急刹住。在车内的姜灵洲坐得不稳,不由向前摔去。好在萧骏驰及时接住了她,将她揽在了怀里。“王妃无事吧?”他问。“……无,无事。”她揉了揉额,闷闷道:“王爷这胸口,有些硬,撞得妾……脑袋疼。”萧骏驰松开她,撩起车帘来,沉声问道:“怎么回事?若是伤到了王妃,该当何罪?”车夫一脸讪讪,连连告罪,又解释说原是有人忽而冲到了马车前,阻住了马车的去路。车夫为防伤着这人,情急之下,才停在了路中央。马车外一团乱糟,侍卫们拔出剑来,斥来人“大胆”,又训说“竟敢冲撞竞陵王车架”,一副要将冲撞者就地□□模样。萧骏驰的车马外有萧氏族纹,这样的车架在郡内自是无人敢拦。可那男子却不管不顾,只是疯疯癫癫地拍着车壁上萧氏一族的家纹,又哭又笑地嚷着什么。“阿云!阿云!”仔细一听,这蓬头垢面的男子是在喊着这句话。侍卫们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抓这人。“王爷,这人冲撞车架,若是有心刺您……”侍卫颇有几分紧张:“先前在太延便已这样来了几遭,还是小心为上好。”“嗯?”萧骏驰转向姜灵洲:“王妃说了算。”姜灵洲掸一掸袖口,道:“我看这人有些疯疯癫癫的,话都说不清呢,算了罢。”她原本良善,换做是在华亭,她定会差人给这人治病。只是她现下嫁入竞陵,参不透大魏倾轧之态。万一她慷萧骏驰之慨,却为萧骏驰引来麻烦,那就不妙了。因而,她也不好多言。她若做出不妥之事,己身遭殃倒也算了,给齐惹来麻烦,则是她最不想见到的。“王妃说算了。”萧骏驰道:“让他走吧。”“……嗳,等一等。”姜灵洲改了主意,握住萧骏驰手腕,说:“妾拿不好主意,王爷自行决断吧。我听闻太延有人意欲对王爷不利,若是这人伤了您,那妾便是罪过之身了。”萧骏驰无言。一会儿,他道:“王妃就是王妃,好话坏话都说尽,聪明得很,一点也不给占便宜。……算了,横竖不过是个疯子,审也审不出些什么,放了罢。”侍卫们应声说“是”,便将那疯子驱走了。待回到了竞陵王府,萧骏驰恰巧遇上傅徽。傅徽来这王府,十有六次是为了萧骏驰,余下四次自是为了宋采薇。萧骏驰看到他,便想打趣他与宋采薇的事。只是傅徽也不是个傻子,抢先开了口。“听闻王爷今日去了钟家赏雪,”傅徽一扫衣袖,轻轻作揖:“看王爷神色,王爷今日玩得必是十分尽兴吧。”“有几分。”萧骏驰答。“佳人在侧,自然心悦而往。”傅徽道。“子善,你这话就无甚意思了。”萧骏驰微叹一口气,步过洒扫一净的青石小径:“你养了只笼中雀儿,平日里逗弄鸟雀,自是要开心些的。可你只要一开笼门,这雀便会飞走。你说,可心悦否?”傅徽也淡了玩笑的心思。他多少明白几分萧骏驰的意思。这王妃是生得貌美,为人也良善可爱。但萧骏驰只能予她面上宠爱,似待一个因美貌而纳入府中的妾室一般。要他两人如寻常夫妻一般推心置腹、互知根底,那是绝不可能的。“姜姓女,姜姓女……”萧骏驰喃喃念了两声,抬头望向飞檐一角压着的黯金鸱吻,道:“姜姓女,怎可为?”作者有话要说:大狗:虽然我心里已经被迷得七荤八素神魂颠倒了,但是我还是要在脸上装装B。太延烟云第24章过新年一年岁尾,总是要热闹一些。今年萧骏驰在竞陵王府,则凡事cao办起来,更为慎重仔细些。按道理,这一府的内事,须得交由身为竞陵王妃的姜灵洲来做。可兰姑姑做习惯了,萧骏驰便将年节的事交予兰姑姑来打点,只说了最后须得将采买的名册呈到王妃面前,让王妃过目。姜灵洲自幼生长于华亭宫闱,学的是琴棋,知的是书画,叫她拨算盘、结账面,她还真做不来。用白露的话说,便是她河阳公主是个“不沾烟火气的仙女儿”,做不来这些满是铜臭味的活。人各有长,姜灵洲不擅此道,恰好乐得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