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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密密的雨丝,顺势将她裹拥入怀,苏让忽略营内诸多将士讶然的神情,面不改色地带着那立在马边满面呆滞的卓尔,快步进了营帐。“恭迎王上,热水已备好了。”卓尔见那人浅青色宫装,梳着简单的发髻,竟是常素。“嗯。”苏让淡淡应道。“奴服侍姑娘梳洗入浴。”常素说罢,平静地搀着卓尔入了营帐的侧屏风内。整个身子浸在浴桶内,卓尔靠坐着闭眼,恍若隔世的感受。仿佛上一刻还在冰冷的河水中挣扎扑腾,此刻却被温热的水暖热了身子,以及,那颗惶惶不安冷却了许久的心。指尖微动,卓尔缓缓睁开眸,有些失神地望着帐篷顶端。“姑娘在想何事?”常素弯眉微微笑着,又舀了一勺热水,加了些香草细细揉捻她那一袭柔滑的青丝。“那日凌珞园,你也认出我了?”常素手上动作顿了顿,摇头,“奴可没王上那副眼光。”“这段日子照顾小公子,你……委屈你了。”卓尔迟疑了一下,幽然启唇。常素眨了眨眼,柔声道:“姑娘言重。能为王上做些事,也是我们身为奴该行的本分。”奴么……她自身又何尝不是呢?常素只见卓尔眸中微光涌动,映衬着烛火,明明灭灭的,沉默的样子不知在想什么。“奴告退。”服侍完卓尔穿好单衣,披上宽松的外袍后,常素行礼垂首出了帐门。卓尔沉沉呼了一口气,慢慢踱出屏风外,进了主帐。只见苏让业已换了一身干净的白锦单衣,倚坐在榻边借着烛火低头阅着地域图状,十分投入。卓尔正踌躇要不要请话离开,却听见他头也不抬道:“姜汤备否?”卓尔立在原地。营帐外,凭澜接过常素刚端过来的姜汤,兀自掀了帐幕走了进来。“过来坐下。”待凭澜合上帐门,苏让继续翻阅着图状,肃然道。卓尔小心翼翼走到榻边,轻缓坐下。“喝了。”卓尔愣了一下,注视着苏让单手朝自己捧来的瓷碗,又凝眸看着他平静的脸色。“怎么?”苏让放下图状,盯着迟疑了半晌的卓尔,“怕我下毒?”“不是,爱用毒的乃是安怀王。”卓尔摇了摇首,下意识脱口而出。见苏让望过来有些戏谑的眼神,卓尔登时回过神,懊悔方才所言。“那便喝罢。”卓尔端着熬好散发着氤氲热气的姜汤,仰首慢慢饮尽。“苦么?”苏让忽地开口。卓尔抿了抿唇,只觉舌尖有些涩然,蹙了蹙眉摇头。“哦……那本王再让常素熬一碗过来。”苏让幽深的眸子里泛起涟漪。“不必了,多谢王上。”卓尔脸色一变,忙阻止。“本王让她先前熬汤时加了些调理身子的草药。”卓尔:难怪……此时,苏让抬眼望去,目光紧紧锁在她微蹙的眉心,“苦,你怕么?”“习惯便好。”卓尔缓了缓神色,平静道。抚挲着指尖,回想起先前递碗时触到她掌心的湿痕以及她脸色微僵的样态,苏让不由得皱了眉。卓尔惑然看着苏让忽地凝重的神情,正思索着方才自己的言语,莫不是又不小心触及他的底线了?细思却又查不出何处不妥。下一刻,她只觉自己的右手被他执起,慢慢翻转,露出了沁着汨血的手心。苏让紧紧抿唇,指尖轻动,拨下她腕骨上的银丝镂空镯,欲抬眼细看,却被卓尔急忙抬起左袖掩住了视线。瞥了卓尔面上一眼,苏让微微启唇:“那些事经历过了,又有何种缘故不能揭开?”“害我之人尚未断定,此时揭开毫无意义。”卓尔欲抽回手,却再度被他牢牢攥在掌心,迫于无奈直视着他那双幽深却不再冰冷至极的眼眸。见他慢慢垂首,面部紧绷,查看着自己的手腕,卓尔敛声沉默了良久。“很丑对不对……”卓尔别过头,轻声喃喃,唇边泛过一丝苦笑。她那白皙手腕上白骨森森处生了些新rou,却是有些渗人。苏让敛眉,掩去眼角那抹微不可察的怜惜,冷声道:“莫动,上药。”卓尔循着目光望去,只见他自怀中取出一个白玉瓷瓶,其间纹理,竟与她那日喜轿被抬至周家大宅子中有意落下的那罐相差无异。原来,那时,他便知晓自己还可能存活么……那么,他是否知晓元汣欲利用自己作甚呢?脑边再度回想着常素口中的那话,身为奴……为自己的主子做事,是该感到荣幸的……在他眼里,自己与那罐盛着疗伤药瓶有何不同……“别这般看本王。”苏让平静启唇,烛火下侧颜眉目认真投入,原本就生得好看的模样便多了几分柔情,让人生生挪不开眼。卓尔弯唇嫣然,心中的疑惑迎刃而解。不管他心中如何看自己的,至少此刻,他的眼里,有自己的伤处。手心的微凉,缓解的疼痛,是他给予的。记忆又穿梭回那日边陲小镇里,他执着地挽着自己的手,亲口告诉自己他的字,要自己唤他……相与。那么,苏相与,今后,你若所需之物,我必,效忠倾心相付。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简楼宝贝的地雷~感谢江慕淮大大的手榴弹和地雷~=3=二更结束~鞠躬=W=☆、第二十七章“今夜便于此歇了罢。”苏让松手,将药瓶搁置在床榻案边。卓尔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伤处上敷好的药,唇抿了抿。“谢王上,不过……”苏让卧于榻上,往里侧身闭目,不再理会。显然是随她。卓尔缓缓起身行礼,接着便轻步退下。走出营帐,外头已是深夜光景。“姑娘。”常素轻唤。卓尔侧过头,看见常素点着灯朝这边走来。脚下踩着水洼,溅起草边几点水声。“是夜为何不早些歇息?”卓尔撇唇,注视着常素,掂起她的手,轻问:“常素,我问你个问题。”常素弯眉,眼睛里亮晶晶的,“有什么话还是先回帐内罢。”说罢,便牵着卓尔的手往另一头的营帐内走。“隔壁帐内什么人都有,炊事,浣衣……我们说话小声点儿。”卓尔同常素手挽手坐在席榻旁,烛火摇曳。“先前你奉诏被派往凌珞园照顾小公子,其实是越王暗中安排的?”卓尔微扬了眉,手中的湿热也多了些心惊胆战。常素沉思了半晌,神情认真抬头:“我本是不知晓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