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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出了一个堂堂正正,由官家册封的光禄大夫。不仅如此,还因着这位光禄大夫的面子,甘州城的百姓免了整整三年的赋税与徭役。一时之间,到处都传说着后山老沈家出了一只金凤凰。不仅是朝廷的一方大员,还是一位小神仙。当时质朴的乡民们,甚至要上山请尚在家中与父母依依惜别的沈小神仙下山来,为他塑像造祠,保佑一方太平。好在沈约拒绝得快,不然恐怕他就是当世之中,活着立神祠第一人了。梁掌柜哆哆嗦嗦地往门外张望了一眼,随后神秘兮兮地将大门关上。其余之人也是神色凝重,往日说不上繁忙,但尚算热闹的客栈之中,如今阴冷一片,跑堂的小哥,与往来的掮客走夫早已无影无踪。沈约说道:“梁掌柜我们是老相识了,这是怎么了?为何整座甘州城都死气沉沉了。”小公子插嘴道:“我看大白天也不见有什么妖异,是不是你们搞错什么了?株洲城也常常有这种事儿,只不过都是乡民愚妇以讹传讹罢了。”梁掌柜抖着手,指着小公子问道:“沈家小哥,这是什么人,怎么,怎么这般没规矩,在这里胡言乱语!”梁掌柜此时,已有些神志不清,他的嘴角流着几缕口水,一脸的褶子随他的动作不断地抖动,干巴巴的好似一张破烂的皮。沈约瞥了一眼仍是不以为然的李练儿,打圆场道:“梁掌柜,这是我朋友,小时候得了脑痫,如今脑子不灵光,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众人听罢,纷纷露出了了然的神情,与此同时,更是同情望着言行乖张的李练儿。摇起头,似是觉得好好一个美人竟是个智障。“沈清为,你!”一个妇人走上前,一把握住小公子指向沈约的手指,慈祥地问道:“小伙子,没事,你生得好看,咱们甘州城山好水好姑娘好,你属意哪位闺女,三婶这就给你说亲去,这可怜的娃儿……”眼瞅着这妇人如丈母娘看女婿,絮叨个没完,就差要给李练儿介绍对象了。一旁的老者看不过眼,咳嗽一声,说道:“三婶,沈家小哥还在呢。”他转过脸,对着沈约说道:“沈家小哥。”沈约说道:“张太爷,到底发生了何事,什么吃人的妖怪?”老者苦笑一声说道:“咱们都是自家人,老头子我也不和你客气了,沈家小哥,梁掌柜所说吃人的妖怪,在城中盘踞已有两年了……”梁掌柜突然大叫道:“狗伢儿,你一定要替大春报仇啊!”沈约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一个少年跑堂的模样,梁大春。他少时在城中厮混,除去形影相吊的张有德之外,与之熟络的还有稻香楼的小林子,以及这悦来客栈之中,与他年岁相仿的跑堂少年。印象之中的梁大春生的黑瘦,但却爱笑,薄薄的嘴唇总是透着和气。与有些憨厚的张有德不同,梁大春生就质朴,在学堂之中,也是面面俱到,但又不失乡下少年的脾气。爱玩爱闹,当时先生便说,众人之中,唯有大春最是有进有退。他眼底不由得浮现起了那个学堂之中,众人嬉笑打闹的场景,朗朗书声,与明黄衣衫的少女,布衣芒鞋的孩童们。只是,眨眼之间,弹指十年,却已物是人非。“春儿哥怎么了?回到我怎么都没有看到他?”他环视周围,不由得眉头深皱。梁掌柜听得“春儿哥”三字,终于失去了力气,他颓然地倚在柜台边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将这件事骇人听闻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正如梁掌柜等人所说,这一桩凶事,正起自于两年之前。而始发之地,正是梁掌柜家的祖传基业,悦来客栈。当日刚过了小暑,梁掌柜一如往昔起了大早。甘州虽是交通不便的小镇,但却盛产一种松子,向来被引为上好的食材。天下老饕无不趋之若鹜,故而即便此地偏僻,但总有几个投机的商贾上门,故而他这家县城独一份的客栈,还能满足一家老小的生计。这一天,梁掌柜巡视客栈之时,忽然发现在他那个供骑手临时停靠的简陋马厩之中,竟是多了一头遍体漆黑的老牛。悦来客栈有一项别出心裁的服务,便是只要住客想要一饱口福,便可以找梁掌柜安排一名当地的骑手,去城中的稻香楼采买,为了这些骑手停靠方便,梁掌柜特意扩建了此处马厩。只是,十年来,除了早先那个贪嘴的老道士之外,便没有人用过这项服务了,故而这马厩也就废止了下来。平日里,只让梁大春给食槽添些马草和清水。正是这往日无人前来,连野狗都不曾打量的偏僻角落里,却来了这般一个不速之客!这头老牛浑身没有一丝杂色,正淡定自若地吃着精细的草料。梁掌柜大惊失色,却不知为何心中竟是有一丝窃喜:要知这头老牛一身上下没有鼻环,也没有铁掌,竟是个无主之物,一头牛在当时可以卖出一个大好的价格。足以抵得上,悦来客栈小半年以来的生计了。平日素来质朴的梁掌柜,这一次却是动了心思,他先是喊了正睡得睡眼惺忪的自家孩子梁大春。让他看顾着那头大黑牛,自己匆匆忙忙地上了街去,他留了个心眼,避过如今正生意兴隆的南城苟氏rou铺,绕去了西城的张屠夫家中。两人一拍即合,梁掌柜平白得了纹银,张屠更是多了上好的黑牛rou。待得他谈妥价格,志得意满地溜回客栈之时。一切并未生出变化。于是,他与大春两父子,趁着日头正烈,路上无行人之时,驱赶着这头大黑牛,往客栈后院去,待得晚上张屠上门,就将这头老牛大卸八块,卖个好价钱。可就在这时,那头黑牛竟是口吐人语!那牛声音瓮声瓮气,好似极为不熟悉如何发出人声,其言极短,却又极其古朴,正是四个大字:“竖子何为?”梁家父子一时之间愣在原地,那头老牛一道蛮力,将父子二人掀翻在地,更是挣开了绳索,扬长而去。梁掌柜却清晰地听得那瓮声瓮气的声音,在无风的空气之中,遥遥传来。“今日之赐,十倍还之。”乍听之下,如同感恩之语的话,听在梁掌柜父子耳里,就好似夏日里被兜头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