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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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火无忌休息了两天。 他有过一段正经的姻缘,也生下了孩子,然而过了这一夜,他不得不休息两天,才能暂时离开了星宗。 丹阳侯难得的有一次没去问师兄,没有怒气冲冲的责怪师兄,信香的改变是立竿见影的,离火无忌彻底被标记了。原来那浓烈的栀子花一样的气息变得淡泊,渗出清淡的寒冷,就像师兄的天元的气息染透一样。 颢天玄宿没怎么休息,第二天出现在弟子前面,喝了茶,到处走了走,谁都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 经过了这一夜,离火无忌直接去了山下的药铺。他买了一些药,又借了药铺的后院,当他炖药的时候,有人走了进来。 “二师兄。” 千金少站在他身后,离火无忌转过头去,想明白了,炉上的药壶冒出了苦涩的烟火,千金少蹲下来,看着他:“二师兄。” “三师弟,”离火无忌低声说:“我让你难做了。”他很有些狼狈,而非可怜,千金少唇角动了动,问他:“这是什么?” “避孕的药。”离火无忌愣了一会儿,笑了:“没想到你派人守在星宗外面。” “只要二师兄不想回去,那就不回去了。”千金少沉默片刻,说:“我不管你做过什么,你永远都是我师兄,大师兄也是一样想的——还有寒雨,那小子现在在大师兄身边了,你就不想回去看看他么,二师兄?” 离火无忌忽然笑不下去了,他刚刚经历了欲仙欲死的一夜,刚刚和另一个人颠鸾倒凤,想到之后的潮期还要应付几个人而不得不准备避孕的药,以免混乱过后,生下一个父亲不明的孩子。 他把过去放在过去,因为他不堪重负——这样的好言好语的为他着想,才是他最担不起来的,最不想要的。 “二师兄……”千金少望着他。 一阵沉默,离火无忌忍耐着焦灼烧心的发泄的冲动,无力的看着眼前微微弥漫的苦涩的气息。 “三师弟,”离火无忌沉默了很久,直到他可以确信自己不会发泄一样的怒吼,他把自己烧空了,烧得红色的灰烬一闪一闪,慢慢簇簇落下来,落在地上:“那孩子叫什么……” “戚寒雨。”千金少说:“大师兄买了个酒囊,在生了孩子的人家讨奶水,每天出去,还送别人鱼汤。小雨……他天天都哭,我每次去他都在哭,大师兄抱他还好,不抱他,能哭到打嗝吐奶。” 离火无忌浮起一点笑,转瞬又凋零尽了,他摸了摸小腹,好像还存在什么连接一样。 千金少低声说:“二师兄。” “我不能回去,”离火无忌道:“我身上的药性……回去就只有十几天。我想活久一点,活十几年,活到不想活的时候。” 千金少一下子没法言语了。 离火无忌看着他蹲下来,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沉重。剩下的话就不必说了,去求大师兄,回去,作为被标记过的地织陷入难堪的情况,逼大师兄看他是怎么样挣扎求欢——和从前不同,被标记过的话,他已经不能从大师兄那里得到缓解了。 这一切只是不断地折磨大师兄——经历过这么多之后,他已经不能无知无惧的冲过去,对大师兄说他一定可以忍耐,毕竟是他忍不了,才离开了那里。 他只有往前走。 “二师兄,我走了。”千金少站起来,离火无忌静静看着他,当初,他想要一个可以畅怀无忌喝酒的师弟,不想让一切都变得无法回忆,难以面对,这些年,他到底做了什么。 离火无忌闭上了眼睛。 “等你有一天想回来,就来找我吧。”千金少露出笑容,那笑容难以抵达眼睛,迅速消失了:“你师弟是门主,刀宗人再少,还是能做主的。” 离火无忌低下了头,药沸腾了,热气噗噗的响。他看着药壶,过了片刻,道:“还好小师弟走了。” 千金少心里想,是啊,还好旺财还是跑了,可见人还是要自私一点才过得好,他想到这里,又回过头去看二师兄,离火无忌一动不动的看着药壶,好像那就是一切了。 这一刻,他忽然又不想走了——他想要就这样转过身去,走到二师兄身边踢翻那个药炉,就这样把人带走,送到大师兄身边。让他们像风逍遥一样走得远远的,从桃源渡口乘船,前往中原或者苗疆,刀宗也好,道域也好,一个都别管了。 颢天玄宿等了一个多时辰,离火无忌回来了,现在他可以顺利的通过星宗外围的检查,从后面的花园回到穹玄居,推开门,点燃一盏油灯。 “无忌。” 颢天玄宿用了些清淡的晚饭,离火无忌兴致不高,他带回了很多草药,令人不难联想,颢天玄宿坐下来,陪他用晚饭,离火无忌有些歉意:“师兄不必特意等我如此。” 颢天玄宿温和地看着他:“无妨,我……我也用得不多。” 两人稍微用过一些,离火无忌收拾干净了,油灯放在了旁边,颢天玄宿在别人面前说过给他一年时间研制药物,其实是逍遥游从徐福身上得到了药方,可以解除和仪的影响,这一年时间,只是不忍见他立刻接受那些加诸于身的痛苦。 离火无忌解开了药草包上面的细绳,开始配药,颢天玄宿咳嗽了一声。离火无忌微微苦笑,道:“是用来避免受孕的方子。我身体太虚了,此时……不太好。” 颢天玄宿一怔,坐下来,看他动作片刻。离火无忌说出了口,却并不后悔,无论此刻如何,将来也会迎来这样的时刻。 不得不面对的时刻,不得不让彼此清晰地承认,永远不止是彼此的时刻。 “无忌,你见过逍遥游了么?” “尚未,”离火无忌停了停,看向一团扭曲在一起的草叶,皱了皱眉:“我是该去见他一回……” “如果你心里不愿,我可以去一趟。”颢天玄宿道:“逍遥游对你有愧,你去见他,或许他会救你,但未必愿意见你。” 离火无忌被这种说法弄糊涂了,他看向颢天玄宿,问道:“有愧?逍遥游前辈是认为没有保护好我,就要心有愧疚么?” 颢天玄宿莞尔,道:“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他没有保护好你,这也是事实。不过,他自承在你和叱酒当歌遇到危险之时,他不及顾你,只好交给霁寒霄处理。而你……身怀有孕,不足以应对当时的混乱。” 离火无忌无奈极了:“那不就是了。” 颢天玄宿脉脉看向他,离火无忌不想解释这般,于是堂堂星宗宗主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柔声道:“无忌,你真不在意。” “不在意……不是,”离火无忌只好停了下来:“叱酒当歌前辈是他的至交好友,而我只是刀宗的后辈。生疏轻重,我还会掂量,易地而处,我也不会选我自己。” 原来如此,颢天玄宿松开了他的手,离火无忌摆弄片刻草药,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离火无忌沉默了许久,才淡淡道:“我也没有怪过师兄。师兄照顾我良多,计较太多,只有自己难过。” “我可没说过什么。” 离火无忌笑了一声,道:“我想起师父曾说过一个笑话。从前有个小和尚与同伴渡河,遇上貌美女子崴了脚,同伴就背着女子渡了河去,师兄可曾听过?” 颢天玄宿博闻广识,这笑话自然清楚,却道:“不曾,过了河,又如何?” “过了河,那同伴撒开脚丫,跑得没了影子。小和尚担忧师父和诸位长辈叮嘱,也不敢回去禀告,四处云游找人,变成了老和尚。”离火无忌仍然一本正经的模样:“有一天,这老和尚路上撞见了白发苍苍的同伴,牵着当初漂亮姑娘,如今也是花白老妇,身后子子孙孙,一大串人。他上前揪住人就打,奈何发摇齿动,不是一大家子的对手,那同伴叹一口气,骂他说,我放下了,你还不放下,岂不是自寻烦恼。” 颢天玄宿无奈道:“这又是放下什么?” “放下了佛法,不也是放下。”离火无忌眨了眨眼睛,道:“我放下了,师兄爱端着就端着吧。” 颢天玄宿轻轻叹一口气:“明日我们一起去。”离火无忌答应下来,药也分好了,各自扎进了,收拾了起来。颢天玄宿插不上手,等了片刻,忽然道:“无忌,你可知道下一次的潮期?” 离火无忌一震,过了片刻,道:“我拿不准确数,不过,应当在五六日之后。”颢天玄宿问他这一回,自然是要提前做一些安排,他不禁觉得佩服,佩服颢天玄宿能够做到这一步,又有一丝深处的酸涩凄楚,隐隐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