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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不知多久,人差不多已经迷糊了。陈年旧事在脑海里搅成浆糊,一团模糊得什么也分不清。我一会儿想起我爸,一会又想起周黎,乱七八糟的情绪在脑子里晃。我拿出手机乱翻,好转移些注意力,也不知道要看啥。苏路北就在旁边帮我续杯。其实我酒品很好,往往醉了也觉得思路清晰得很,就是有点不受控制,容易做出平时不太会做的事。就比如,使用微信。把微信打开,我在一堆闪着红光没点的商家推送里找到了卢青和,点进去,想sao扰她。然后我就想起来我自己给她留的言,让她这几天都别联系我。都说了,我就算喝醉了思路也清晰得很。我能自己打自己脸吗?于是我把聊天退出去,准备找下一个。奈何我微信宛如长满电线杆的荒岛,除了卢青和,只剩下一个没有备注的人看起来不像是卖东西的。我把他点开,看了看,有点迷糊,把手机推过去给苏路北,问她:“苏路北,你知道这人是谁吗?”苏路北给我推过来一杯玛格丽特,看了看我手机,开玩笑:“你连备注都没有,我怎么知道是谁,这人夸你夸得是事实吗?还说要让你当编剧诶。”编剧,这词触动了我敏感的神经,总觉得微信和编剧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有一个我快忘了,但是有点重要的事。我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决定舍远求近,直接问微信里那人。于是我拿过手机,开始啪啪打字。木直:你是谁啊?过了一会儿,那边回了。voice:?孟老师?怎么了?他这句话根本没回答,完全是顾左右而言他,于是我强调了我的问题。木直:不是这个,我是问,你,是谁。这回那边回得很快。voice:……voice:孟老师,你是喝醉了?我觉得这个人有点烦,我都问了他两遍了,他都不回答我,还老是要问我问题。可是我性格很好,所以我会先回答他。我刚打完我没有醉几个字,编剧的审查本能就上线开始闪红灯。一般一个角色说自己没有醉的时候,都是醉酒之后的台词,经典的不能更经典。可是我分明没有醉啊,我还能这么清晰的考虑问题。所以这个时候,按照反向思考,我就应该反向回答他,才是正确的。于是我回了。木直:是,我喝醉了。voice:……voice:你在哪?你看,我就说这个人很讨厌了,又问了我一个问题。可是我仔细想想,我刚才回答他的时候并没有重新带上自己的问题,所以他就只对我那一句话反应,把对话进行下去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单位时间内能一般只能处理一件事嘛。于是我回答他。木直:我在sharknight我把信息发过去之后,很久很久,那边都没有消息发回来。我觉得有点沮丧,连带着对手机都有些迁怒。索性丢到一边去不玩了。拿着杯子喝苏路北给我调的酒。我这一杯还没喝完,二楼突然有人上来。苏路北比我反应更快,越过我对后面那人说:“不好意思,我们这里10点才开始营业。”可是那个人充耳不闻,直接走到我身边,把我扳过去看。我这才注意到他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只漏了一双眼睛在外面。那眼睛很漂亮,眼尾很长,显得那么有故事。我认得这双眼睛。“孟老师?”他问我,“你还好吗?要不要回家。”他声音也很好听,声线本身就得天独厚,吐字又清晰,最适合念台词。他见我不回话,转头对苏路北问:“你好,他大概喝了多少?”苏路北斟酌着回答:“其实还好吧,他现在就属于迷糊醉的状态,其实还是知道事的,明天起来可能会忘一部分。他今天本来是准备喝到断片……额,不好意思我不认得你,你是孟植朋友?”我看这个人侧过头去看苏路北,听她讲了好多话,突然就有点不高兴,“你不要听她讲,她不懂演戏的。”听到我说话,这人又扭过头来看我,苏路北在旁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我坐在吧台的吧台椅上,很高,这人站着比我还高,挺拔得像一颗松树。他身形那么好,无论是现代装还是古代装都一定好看到不行。他是多好的演员,曾经演过那么好的角色,可是他在糟蹋自己。我突然就崩溃了,崩溃的自己都莫名其妙,好似多少藏在心底的悲痛欲绝找到了一个理直气壮的宣泄口一涌而出。我死死拉住他的口罩和帽子,我不相信这个人是他,这个人是假的。那个人不会演烂片,他就应该像一只鹰,高高的飞在天上俯视众生,他有那么好的天赋,总有一天,这世上最好的剧本都可以任由他挑拣。他可以高入云端,可以平庸无为,也可以低贱入泥。他一个人,就能演绎这世间多少货真价实的喜乐悲欢。我那么那么信任他,我那时候难过的恨不得去死都还能挤出一点点的期待和雀跃去看他。他怎么能让自己出现在烂片里。我本以为他可以救我,他本可以把我短暂地拉出抑郁的漩涡,至少在电影那短短的两个小时里让我做一场梦,可是他没有。我一边哭,一边拉扯他的口罩。他本来被我吓了一跳还在用手挡,看到我哭却又腾出手来抹我的眼泪,被我趁机把口罩拉了下来。我哭的更凶了,怎么真的是他呢。为什么真的是你呢?项知言。项知言估计是没见过我这样的哭法,无声无息,只有眼泪水不停的往外涌,停都停不下来。他是真有点慌了,我从语气里听出来的。他扭头问苏路北能不能带我走,并保证自己不是什么坏人。苏路北从他口罩被我扒下来之后就沉默了,她看看他,又看看我,开口:“……我知道你是谁了,你赶紧把他带走吧,你不带他走,他一会喝多了又要放你片子看。实在是太闹腾了。”项知言显然是没想到,问:“我的片子?”苏路北没好气地回答:“对对对,就那什么,一喝多就看,看一会儿就哭,哭完了还要骂你。”项知言:“……”我敏感地觉得苏路北这话有歧义,但是我自己已经哭到要打嗝了,没法很好的组织语言攻击她,只能忍着打嗝,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你,你,你不要,不要听。”我想说我骂的不是雨人画家的主角童潼,我骂